第2133章 純良發狠
官仙 by 陳風笑
2022-2-19 20:38
2000年的臘八是周五,陳太忠回鳳凰的時候,正好是許純良回素波,而周六上午九點半,黨校最後壹門開考。
陳主任趕到素波,那是很簡單的,別說有寒流,下大雪問題都不大,不過由於受了昨天的消息的影響,交卷之後他的心情非但沒有輕松,反倒是沈重起來了。
他實在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跟純良張口,心說得了,許主任難得地回家壹次,我也不在素波影響他的心情,等周壹大家去了科委,碰見了就說,自自然然地就挺不錯。
所以,陳主任就打算今天待在素波處理壹點雜事,明天了就爭取多帶幾個素波軍團的去下鳳凰副本,嗯……若是田甜願意跟著去,就再好不過了,市長和市長的女兒,那啥起來的時候,那心裏叫個滿足啊……
反正,中午的飯局是已經定下來了,蒙勤勤知道他回來,要請他吃飯——秦科長的同學在鳳凰校園網的項目上,從遠望電腦公司拿了壹百多萬的單子,又從鳳凰大廈搞了幾十萬走,鳳凰移動公司也答應給他們百十來萬的活兒。
光鳳凰壹地,前後就是三個項目,天南省移動這兒還能做做文章,蒙勤勤的同學真的是覺得太榮幸了,秦科長倒是不會把這點小錢看在眼裏,但是……她有面子不是?
不成想,臨到吃飯點鐘了,陳太忠正在往錦園趕,就接到了許純良的電話,“太忠,考完了吧?中午坐壹坐,咱科委有點事兒。”
“嘖,答應了蒙勤勤了,”陳太忠接到這個電話,也真的是有點疑惑,純良這別是要跟我說石毅的事兒吧,是老李嘴不穩還是老梁嘴不穩?“咱大廈的VPN設備給她朋友做了,她表示個謝意……科委出啥事兒了?”
“嘖,是我沒弄好,”許純良也不多解釋,不過聽得出來,他的情緒確實不好,“VPN啊……那三網合壹都給她了,只要她吃得下,反正也不是外人,妳倆在啥地方見,算我壹個!”
其實,陳主任的想法,有點小人之心置君子之腹了,許純良對他的反應,並不是很在意,三人見面坐壹坐不算啥,許主任也能說壹說語音、圖像、數據三網合壹的事情。
這就算挺給蒙勤勤面子了——科委有設計方案的能力,但是系統集成和設備調試,總是要有個設備供應商來幫襯的,反正,以整合系統的名義,引進壹家供應商很正常。
毫無疑問,秦科長的老爸比許主任的老爸混得好得多,但是比底蘊的話,二者就要反過來了,尤其是,蒙藝就算混得再好,現在也離開天南了,遠水解不了近火,縣官比不得現管。
當然,比前景的話,蒙藝要光明很多,但是比家中地位和期望的話,秦科長比許主任差了最少有五條街那麽多,她不但是女人,而且她老爸還不希望她過多介入政壇,而許主任作為男人雖然長相有點中性,性格也有點懶散,但是現在已經堅定地走上了許家安排的道路。
所以許純良不覺得這個要求有多冒昧,他甚至希望大家將聚會的地方改在自己常去的萬豪酒店,不過顯然,其他兩人不能接受這個條件——就是在錦園,我們已經定好了,妳想來就來不想來拉倒。
陳太忠甚至不想在這兩天見到他,因為,他知道自己控制不住那份憤怒。
然而,許純良還真不是他想像的那種人,或者說純良這個名字真沒白叫,兩人在錦園的大廳撞到的時候,許主任壹見陳主任,就是壹聲長嘆,“太忠,有件事搞砸了……”
接著,許純良就把此事解說壹遍,事情的經過他講得還沒有李無鋒清楚,但是陸海官方的那邊的反應,他說得可是很明白,裏面很多東西都不是下面人以訛傳訛能知道的。
比如說兩年前,湖城警察局有個副局長,兒子在正西歌廳玩耍時吃了虧,副局長要報復,結果那邊跟造假集團有瓜葛,兩邊互掐的結果,就是副局長直接被調整為助理調研員了——還是其他市的,這是為了保護他。
許主任要說的實在太多了,兩人走進四樓的包間的時候,甚至連開頭都沒有說完,蒙勤勤正坐在包間裏,饒有興致地看著二人。
許純良也真不見外,沖秦科長點點頭算是個招呼,然後繼續跟陳太忠說那事,說得直到服務員遞過來菜單都不肯幹休,不耐煩地揮壹揮手,“等壹等再點,正說事呢。”
聽了大半截之後,蒙勤勤都聽出到底發生什麽了,說不得輕咦壹聲,“我說,這種事情妳怎麽現在才說?”
“這不是怕太忠分心嗎?而且,我以為我能辦好的,”許純良說這話,結巴都不帶打壹下,“真想不到那兒的地方勢力,會有那麽厲害。”
陳太忠總算明白了,純良還是那個純良——起碼對上自己的時候還是,那麽,他也不怕直接發問了,“我不是說讓妳找支光明嗎?妳找了沒有?”
“那是妳的朋友,又不是我的,”許純良這話,就是“朋友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的意思,而且他還有苦衷呢,“我問過了,支光明算是跟老梁走得比較近,跟我的朋友不太對眼,我去找他不合適。”
他嘴裏說的這個老梁,可不是梁誌剛,而是陸海省的常務副省長,反正說的人和聽的人心裏都明白就好了,事實上,這種帶壹點賣弄意思的說話方式,也是官場中關系相近的人之間經常用到的,尤其常見於衙內之間。
這方式在委婉泄密的同時,也能伸量壹下對方的信息量和反應能力,又不無考校之意,反應不過來的話,是要被小看的——有些事情不是我不跟妳說,是我說了妳沒聽明白,妳跟不上我的眼界和思路啊。
當然,許純良這麽說,是下意識的,他不認為陳太忠聽不懂,而陳主任也確實聽懂了,於是他苦笑壹聲,“這真是……派系無所不在,那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妳再找支光明,別人總該沒話了吧?”
“覺得這事兒嚴重的,只有妳和我,”許純良臉上沒什麽表情,鼻子裏卻發出了壹聲輕哼,顯然是將不滿壓在了心中,“在他們眼裏,不過就是壹個人受了點傷,又沒死……多大點兒事啊?”
“嗯,”陳太忠點點頭,也懶得再評價什麽了,這世間事原本就是如此,石毅若是真死了,事情還要好辦壹點,像現在這樣半殘廢,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有人強要出頭,難免就會被別人認為別有用心,“直說吧,純良妳要我幹什麽?”
“我好不容易等到妳考完,才跟妳說這個事兒,妳說我想讓妳幹什麽?”許純良又是壹聲冷哼,臉色也終於變得陰郁了壹些,“太忠,這是涮咱哥倆的面子呢,往大裏搞被,妳要幹什麽我雙手支持。”
切,好像就妳會發狠壹樣,陳太忠也不服氣,哥們兒比妳還生氣呢,“要是死了人,妳能不能扛得住啊?”
“嗯?”許純良聽到這話之後,先是壹楞,又看壹眼旁邊的蒙勤勤,接著就狠狠地壹咬牙,“妳敢扛我就敢扛,咱哥倆壹起嘛……我扛大頭都無所謂,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祖寶玉不是在陸海有點關系嗎?”蒙勤勤知道他這壹眼是懷疑自己的嘴穩不穩,說不得輕描淡寫地點出個人名,以表明自己的態度,“太忠妳跟他關系不錯吧?”
祖寶玉的調動,還是陳太忠央她最先跟蒙藝試探的,她當然記得。
“暫時沒想用他,”陳太忠不動聲色地搖搖頭,又側頭看許純良壹眼,“在陸海,邵家和妳家是壹回事兒嗎?”
“屁的壹回事兒,”得,這下可好,許主任居然難得壹見地開口罵上了,“關鍵時候擺了我老爸壹道,要不我現在就不會在天南。”
“不在天南好啊,我就不會被妳擠到巴黎了,”陳太忠聽得哈哈大笑,旋即眉頭壹皺,“不會吧,他家還能有這種影響力?能卡住許書記?”
“卡我老爸……憑他?”許純良不屑地哼壹聲,又看壹眼蒙勤勤,顯然,她在場讓他有些話不合適說,“也就是壹些說過的話,不認賬了而已。”
原來是見風使舵了!這話陳太忠肯定聽得懂,說不得微微壹笑,心裏卻是哀嘆壹聲:合著陸海的局面也是那麽亂啊,光哥們兒認識的,就有三個派系了,不認識的還指不定有多少派系呢。
不過不管怎麽說,許純良的表態他還是願意見到的,尤其是純良還是原來的樣子,沒有太多的心思防著自己,這讓他心裏十分地欣慰,於是沈吟壹下哼壹聲,“湖城啊,那我就往那邊趕吧。”
“要不妳歇兩天再去也行,總是才回來,”許純良聽他這麽說,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反正戲曼麗過去了,倒也不是特別著急。”
“打咱兄弟倆的臉呢,這話可是妳說的,”陳太忠笑著搖搖頭,“敢動咱科委的人,哼……算了,不說這些了,好不容易今天秦科長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