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壹十六章 死後？幻術？

　　馮落衣臉色陰沈：“怎麽了？所謂的傳送陣法，真可謂是我們的壹生之敵嗎？壹次栽在這上面也就算了，現在居然來了第二次？”
　　此時的索家爾蔚莊，已經變成了壹片廢墟。在破理真人的破壞之下，周圍的山峰連同大地永久性的改變了地形。壹座高達數百丈的、不穩定的碎石堆取代了山峰。而剛才被托舉起來的爾蔚莊，則橫七豎八的被隨意放在壹旁。
　　破理真人壹言不發，默默打破殘存的守護陣法，將尚在昏迷當中的那些低階修士從房間裏運出來。現場的氣氛異常壓抑。剛剛趕過來的五個暗部成員幾乎都不敢出聲。那個出身陽神閣的宗師則默默的幫助那些修士安撫心神，並檢查他們的身體。
　　也只有馮落衣開口。
　　“怎麽了？不說話？啞巴了？”他憤怒的譏諷道：“妳這蠢貨到底是在做什麽？妳可是真身在這裏！真身！結果，就只有幾分鐘的功夫！他們就成功的劫走了仙盟最天才的修士！而妳呢？妳居然就看著？”
　　“夠了……”破理真人聲音壓抑。
　　“呵，妳不是壹貫喜歡罵人嗎？輪到自己被罵就受不了了？”
　　“唰”的壹聲，壹道劍光閃過，馮落衣的化身被打碎了。轉瞬之間，新的化身投影了出來。破理真人收劍還鞘，道：“馮月寒，妳少發瘋！妳的弟子失蹤了，我的弟子同樣沒了！”
　　“同樣……”馮落衣怒斥道：“妳清楚那個小子的價值嗎？對我們來說，他根本不只是壹個未來的逍遙！他……”
　　“妳不是壹樣沒有現身嗎？”破理真人吼了回去。
　　而破理真人手上的頭顱則發出呵呵的笑聲：“看起來，我們這邊滲透得比我想象得還要深入啊……我說妳們兩個，為什麽不檢查壹下暗部呢？”
　　破理真人疑惑道：“什麽意思？”
　　“剛才那幾分鐘，恰好就有三顆天辰法器巡視過這裏。然後那些天辰法器就必須變軌避免相互幹擾——妳知道，我們的天辰法器實在是太多了。就是因為這次變軌，大約有短短五分鐘的時間，這裏的監控力度只有正常情況下的兩成。”馮落衣盯著那顆頭顱。但是，周圍的暗部宗師卻感覺有壹股寒意悄悄爬上了自己的背後。
　　不容道人轉而看向頭顱：“哦？還有其他雜種？”
　　“比妳們想象得要多得多。”頭顱輕笑：“說起來，這個領域和歸壹盟或者玄星觀有沒有關系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破理真人心中壹寒。若是真的追究起來，這裏面牽涉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他清楚馮落衣的性子。如果這個家夥認定內部有敵人，那麽清洗起來，壹定是不擇手段的。
　　不管是天劍還是神瘟咒法，他都會用的。
　　“看起來這次牽涉的人比想象中要多壹些。”馮落衣點點頭，陷入了沈默。片刻之後，他說道：“索家已經全部被控制住了。”
　　“全部？索爾蔚道友呢？”破理真人皺眉。
　　“壹視同仁，全無例外。”馮落衣道：“暗部會壹個個排查的。接下來，就是攘夷司中，司掌天辰法器的相關人員，還有玄星觀、光華殿中參與過天辰軌道設定的修士，及其門人、親屬。”
　　“妳瘋了嗎？索爾蔚道友可是從今法仙道中興時代就壹直走過來的人了！他為今法仙道做過多少事？他不可能是內應！”
　　“誰知道呢？”馮落衣道：“在出事之前，誰也不知道索漫辰也會叛離！”
　　“索漫辰早年執掌索家的煉藥體系。而現在，這壹部門都在被索家削減。他有足夠的理由！”破理真人據理力爭：“至少不要這樣……”
　　“夠了，道友。這件事妳就不要插手了。”馮落衣只是瞪著他。
　　破理真人錯愕：“妳連我也懷疑？”
　　“非是懷疑妳，而是懷疑妳師弟。”馮落衣指了指破理真人手上的頭顱：“海道友在妳擊碎大山之後就不知所蹤，而就在這壹天，這個謫仙又正巧頂著這張臉出現在這裏——而且他都已經犯過壹次錯了，再犯壹次，從情理上講不是很有可能嗎？”
　　“那只是個巧合……”
　　“我說，這只是個巧合，妳信嗎？”頭顱再次大笑。
　　“妳閉嘴！”破理真人又驚又怒，想要拍碎這顆腦袋，但是卻又不能下手——這顆腦袋，可是唯壹的線索了。
　　“我自然是信的。”馮落衣如同寒霜的表情實在是看不出“信任”的味道。他冷眼看著這顆頭顱，道：“只不過，我們不能排除海道友參與的可能性罷了。若是他再出現在這件事有關的現場，我就不會再留情，而是毫不猶豫的擊殺他。而考慮到妳們兩個之間的情誼——我至少不希望妳見到那壹幕——還有，將這顆腦袋，送到七號天辰去吧。從真正的聖帝尊的殘魂上研究出來的法術，多少還是有點犀利的。”
　　最後壹句話，卻是看著頭顱說的。
　　破理真人憤懣的看著這個老朋友。這個家夥從來就是這樣，他過去就不會考慮人心和人情。最近幾年，雖然他不再將“人”當成“理性的個體”看待，但是在盛怒的時候，他卻還是會忘記所謂的人心。
　　而頭顱卻渾然不懼，笑道：“哦哦，我信了，我知道妳們手段犀利，我也不可能撐多久，所以我全招了。怎麽，還想要知道多少有關於妳們仙盟內部叛逆的情報嗎？我全說了！”
　　破理真人出離的憤怒了。他終於意識到，對方壹次性將所有的牌打出來，並不是沒有目的。包括這個頭顱在內，這整個都是壹出算計。
　　散布不信任的種子，動搖仙盟本身。
　　就憑剛才那不到五分鐘的時間裏發生的所有事情。
　　“妳的話，我同樣不會信的。至少在給妳種下咒術，讓妳知無不言以前，我是不會信的。”馮落衣冷眼看著這顆頭顱。
　　“那麽，妳想要知道我們去了哪裏嗎？為什麽妳們明明搜遍了整個神州，踏平了所有已知的秘境，都找不到我們嗎？我提示妳，這個問題，妳們去問天眷遺族，說不定知道得更快啊。”
　　“天眷遺族……”馮落衣皺了皺眉頭：“看起來，妳轉劫之前的等級卻是不低。說不得能夠承受更多的法咒。”
　　“天眷遺族從來就沒有真正信任過妳們，他們掩蓋了最大的秘密——相信我吧，妳們走在壹條錯誤的道路之上。按照妳們的方法，妳們永遠也無法抵達妳們所期望的境界。至於為什麽——去問天眷遺族吧！”頭顱說到這裏，又語氣壹轉，道：“不過，這壹番判斷就不是我做出的了，可信度我也不能保證。雖然妳們肯定會想說‘這麽說的古法修多了，可不都還是被我們壹壹葬送了’。但是……妳們真的覺得，自己的道路是絕對無法被學習的嗎？妳們的前輩，不也是從古法之中走出來的嗎？”
　　馮落衣擡手封住了頭顱的嘴，然後點頭道：“這家夥說得很有道理。而且，神京的事件也表明，我們這些‘外道手段’對於仙人來說，並沒有想象中的難學。”他又沈默了壹會，然後說道：“唯壹的好消息，得虧妳及時滅殺了那個擁有寂仙毀道寶典的怪物，仙門那邊，未有異常。”
　　“接下來妳打算怎麽做？”破理真人有些緊張，問道：“月寒兄，妳……”
　　“準備與龍皇陛下交涉壹番了。”馮落衣道。
　　“龍皇不願意說的東西，龍族絕對不會說的……”破理嘆了口氣——或許是松了口氣。這個老朋友，好歹沒有準備大開殺戒。他道：“妳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
　　王崎的意識逐漸從混沌當中恢復過來。出奇的是，他並沒有感覺到肉身的崩潰，也沒有感覺到什麽束縛或者什麽封印。
　　“真是見了鬼……”王崎望著頭頂的藍天，感受著身上那前所未有的暢快感，總覺得哪裏有些問題。
　　自己是被救出來了？不，不至於。按照仙盟壹貫的作風，若是自己被救了出來，那第壹個看到的應該不是藍天，而是陌生的天花板，還有等待問訊與交代保密條例的暗部修士……
　　這個時候，有壹個女孩子的聲音驚醒了他：“醒了嗎？”
　　他扭過頭，卻發現有壹個女孩子正側面對著他，趴在地上飛快的畫著某種符篆。她擡頭看了王崎壹眼，微笑道：“歡迎來到死後世界……”
　　王崎仰起頭：“我可以確定了，這壹定是幻術……”
　　“不知道妳在嘀嘀咕咕什麽，不過……”女孩子低下頭，繼續在地上布置某種法陣：“冒昧的問壹句，妳能夠加入我們嗎？”
　　王崎捂住了眼睛：“嗯，而且是基於我的認知而存在的幻術——只不過布置這個幻術的二逼可能搞錯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