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暴力教育

　　王崎的神道手段當中，還包括壹個小小的碎片。這裏面有無數的神靈的神國碎片。
　　這就是靈凰島壹戰後，聖帝尊最後留下的東西。壹個被固化的神國碎片。原本被填充入內的神靈，在被王崎竊取並破壞性的使用之後，已經蕩然無存，只剩下壹些破碎的權柄在其中飄蕩。
　　而在這之後，王崎又逐漸往神國之中填入了壹些穩定的靈體，來維持這個神國碎片的存在。之後，他又在其中運轉虛實兩相章，研究虛實兩相修法與神道法度的接洽之處。
　　可以說，這個神國，集合了人族神道兩萬年的精華、聖地組這個真仙掠取數個世界的古老神道法門，還有王崎虛實兩相修法的要義，堪稱不可思議的神道法器。
　　而現在，這個神國碎片在神京神道系統那近乎無限制的神力供給之下，這個神國碎片也有回復舊觀的跡象，直接將大京兆伊、奧流以及所有更新妖族的獸形神使包裹進去。
　　“所謂的神道法門呢，說白了就是對神道系統進行操縱……”
　　密密麻麻的算符充斥在這篇空間之中，構造、執行、演算。
　　“換句話說，所謂的神道法門，就是對壹個人造的系統下達指令，然後這個人造的系統做出反饋。這壹點上，最古老的提花機、仙盟的算器或者神靈構建的神國，都沒有什麽區別的。”
　　奧流只覺得那無數算符交織而成的神道路秩像是壹條條鎖鏈壹樣加持在他身上。他咆哮著，壹次又壹次的提出請求，加大神力。無數神使天兵被神火泯滅之後又再壹次復生。
　　而在這壹次次的對抗之中，無數的靈犀湧入神國，被神力所捕捉，最後呈現在王崎的算器之中。而王崎意識當中的信息之海，則顯現出驚濤駭浪。無數【無法解析】【無法理解】【錯誤】的提示框出現在王崎面前，幾乎覆蓋了他壹半的視野。
　　“賈維斯，記錄……”王崎低吼，身上的肩甲也戒指再壹次放出光芒。同壹時間，天空上兩顆星辰大放光明。那就是人造天辰，是萬仙幻境的物理基礎之壹。在人造天辰與王崎這半仙器等級的算器共鳴之下，無數算器被上傳。與此同時，王崎的意識也連入萬仙幻境，對這些未知的信息進行處理。
　　王崎在尋找到了壹些頗為有意思的“方法”。由於雙方的理念完全不同，神道法度基礎完全不同，所以他至今沒法拆開妖族神道法的“封裝”。
　　但是，所謂的“技術”，就是“不需要理解原理也能使用”的東西。
　　壹般人就算連壹個指令都看不懂，也照樣能夠只用電腦。因為他們不需要知道這些理論內秉的邏輯，不需要知道這些指令如何執行。他們只需要知道“按這個按鍵會發生什麽”，然後將按鍵按下去就行了。
　　現在也是壹樣的道理。王崎看不懂奧流如何操作更新妖族的神道系統，但是他只要記下奧流的行為，就可以根據這些行為做出反制。
　　他在記憶奧流按鍵的順序。
　　很快，奧流就感覺自己神靈法相失去穩定性。壹個理應是“同源”的力量正在侵蝕自己。
　　“好賊子……”奧流很快就想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他憤怒的想要攻擊大京兆伊。但是這壹次，無窮無盡的劇痛襲來，將他蹂躪數次。他感覺自己的魂魄都要被撕碎了。
　　然後，壹股沛然大力襲來，將他高高拋起。他身上的神道力量因為失去控制，被神國輕易的扯了下來。現在的神國就好像是壹個軟體的怪物，將“風神”吞下之後，又將裏面無用的“果核”吐了出來。
　　奧流全身精元妖氣沸騰，幾乎失控。但是他已經想明白了其中的種種奧妙。王崎畢竟不是更新妖族，還不理解他那些神道法度內裏的意思，只是機械的幹擾，模仿。而他身上那本源的神道核心，卻不是王崎能夠動搖的——這就好比拿到了對方的密碼，卻因為沒有綁定的手機號而過不了驗證壹樣。
　　只要王崎壹天沒有窺探到更新妖族神道法的本質，就壹日無法可盡所有的更新妖族神道法。
　　只要略微變化壹下神軀的……
　　奧流雙手結成法印，口中念念有詞，正在醞釀下壹次攻擊。椒已經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她是在不願意看到昔日的好友墮落成這幅德性。奧流卻絲毫沒有這種自覺，眼中神光閃動，新的神軀就要成型。
　　這個時候，王崎卻無聲無息的從高維之中滑出，落到奧流身後。他雙手高舉過頭，手上拿著的是天劍劍匣。劍匣之上，加護著金色的真陽劍光。
　　惟獨這壹次，精元妖氣隱隱失控的奧流反應不及王崎。
　　“嘭！”
　　在飛濺的腦漿之中，奧流身體直往地下狀。劍匣有效的限制了天劍的威力，避免了低階天劍使自己被天劍劍芒殺死的窘境，也將天劍的威力限制在元神期上下。而王崎作為能夠開元神法域的半步元神，手段可以視作等同於元神期。這壹擊的威力，乃是貨真價實的元神水準。
　　——王崎並不需要破解更新妖族的手段，他只需要擊敗奧流·神嵐皎這個個體。
　　奧流精元妖氣失控，肉身失去加護，本就有些脆弱。而在失去神道力量之後，他甚至還略弱於部分人族元神，又如何抵擋這壹擊？就這壹下，他的腦門直接裂開，跌落塵土。
　　奧流下墜的力量在地上砸出壹個大坑。他在坑裏翻身，努力想要爬起來。對於更新妖族而言，大腦本就不是多麽重要的器官，就算顱腦受損，他們的思考也不會受到影響，頂多就是身體控制得不自如。但這也不是什麽大事，魂魄自然可以接管肉身的控制，頂多會在內分泌等純粹靠本能運轉的領域有壹些小問題——內分泌失調短時間內又不會影響戰鬥力。
　　但是，他往上伸的那只手卻被另壹股力量狠狠砸下。
　　“啊！”伴隨著壹聲短促的慘叫，奧流的手臂斷成了扭曲的形狀。他憤恨的看著王崎。王崎再壹次舉起劍匣。而這壹次，他的目標卻是臉！
　　壹聲悶哼之後，奧流的臉變得血肉模糊。
　　而更糟糕的是，他體內的妖力本來就處在欲要失控的狀態。天劍劍力撞入他身體之後，這壹現象立刻就加重了許多。王崎的每壹招也不是無的放矢，每壹次都擊打在他力量運轉的關鍵之上。天劍銳意侵蝕身體，就讓人痛不欲生，而身上的疼痛與自尊上的疼痛無疑加重了這壹感覺。他喉嚨裏含混的嘶吼著，想要掙脫控制將王崎殺死。但是，王崎卻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很快，嗚咽就變成了痛苦的悲鳴，而悲鳴又迅速化為喘息。
　　在混亂之中，他感覺自己的脖子被王崎拎了起來。壹股偉大的生機從對方身上散發而出。奧流覺得，就算是椒這種負責調理神州生機與靈脈的神道修士，也未必把握得到這種生命的本質。
　　這個家夥，確實……有兩下子……
　　奧流用剛剛恢復的眼睛盯著王崎，眼中閃過壹絲猙獰，口中則笑道：“怎麽，不敢殺我……”
　　啪！
　　王崎根本就沒有給他說說下去的機會。他高高揚起手中的劍匣，有壹次砸在奧流腦袋上。
　　“我就不明白了，我怎麽這麽倒黴呢？”王崎用腳踩在這個更新妖族同輩強者的臉上，憤恨地說道：“這次復蘇的更新妖族這麽多，為什麽絕大多數都很正常，都能夠溝通，偏偏我就輪上了妳這種瘋子學生？”
　　“妳這混蛋……”奧流奮力吐出壹口唾沫。王崎嫌惡地揚起壹腳，將奧流整個踢飛。奧流撞在樹上，吐出壹口血。
　　王崎再壹次將奧流拎起來，瞪著他：“這事窩也不怪妳。像妳這種道心崩潰的玩意，在更新妖族裏肯定是壹個社會性的問題。就像我們人族，人這麽多，總有壹些人會死爹死媽，缺乏父母關愛然後偏內向——但是我怎麽就這麽倒黴呢？我為什麽就偏偏遇上妳了呢？”
　　“呵呵……我的道心……妳也配評判我的道心……”奧流憤怒地叫道：“社會性問題，妳懂什麽叫社會性問題嗎？”
　　“我研究過。”王崎譏諷道：“按照我們前幾次的交流來看，妳懂的東西狗屁不通，我懂的東西不說對不對，至少落實到法術層面上不弱——總而言之，我應該是比妳懂的。”
　　“哼。”奧流哼了壹聲。
　　“且不說這個啊奧流同學。”王崎再壹次將奧流砸在地上：“妳倒是挺對得起我對妳們的壹篇苦心……我體諒妳們因為妖族沈寂而帶來的不適應，結果妳就這麽報答我——襲擊人道諸神、欺淩凡人、以身試法……”
　　每說壹個罪名，王崎就將奧流往地上很砸壹下。奧流身子骨好歹是化形期的弟子，王崎也是用了幾分真力。沒幾下，地面就出現了壹個大坑。王崎在坑的邊緣坐下，看著坑底的奧流：“我根本不想動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