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打了再談效果比較好

　　躺在坑底的奧流吐出壹口血他盯著王崎，臉上依舊掛著笑：“哈哈哈……人族的虛偽。妳這家夥……哈哈哈哈，明明剛才就打的很開心啊——唔！”
　　奧流沒有說完，王崎就壹腳踩到了他臉皮上：“我說妳啊，妳除了現在壽元可能比我長壹點之外，到底哪裏比我強了？輪學識，我們不止比過壹次，我碾壓妳；論戰力，妳現在還在被我踩著，就算是神道吧，剛才也是我贏。到底是什麽支撐著妳，讓妳在我面前得瑟的？我很好奇啊！”
　　奧流在王崎鞋底嗚嗚幾聲。王崎挪開腳，他立刻尖聲道：“我們的驕傲，妳是不會懂的？”
　　王崎再壹次用鞋子踩住對方的嘴：“妳這種即使被自己作死了也要拽的驕傲，我確實不是很懂啊。為了大義而死，或者為了夢想而或者，我覺得都可以拽起來……”
　　這話壹出口，王崎就感覺腳底傳來壹股大力。奧流翻身，居然直接用臉頂開了王崎的腳：“妳說誰死了？妳說什麽死了？”
　　重傷的他連大腿骨都被王崎砸斷了，展業站不起來。但是他卻如同野獸壹般四肢著地，雙臂緊收，露出獠牙，仿佛王崎只要再多說壹句，他就要過來咬死王崎。
　　王崎臉上終於露出了壹絲憐憫：“椒同學，看看，這就是我說過的有小聰明卻無大智慧。嘖嘖，因為多想了壹兩步，卻想不出後面的三四五六步，所以直接被逼瘋……”
　　椒走了過來，卻不看盡，只是嘆道：“奧流公子……”
　　“椒，真不敢相信，妳居然信了這個家夥的話——妳居然信了這個侮辱我族的家夥的話！”奧流的神情，似乎是將椒也看做敵人了。浭道：“算了吧，這家夥已經沒救了。”
　　“蠻子……”奧流毫不客氣的回罵：“人族養的……”
　　王崎又壹次閃身道奧流身邊，飛起壹腳將之踹出：“註意妳的言辭，奧流同學。”
　　“呸……”
　　這壹次，奧流噴出的壹口血沫還沒有飛到王崎身邊就被高溫燒幹。但這壹次，王崎沒有再大人，而是坐到奧流身邊：“說真的，這樣妳在背後搗亂然後我像欺負小孩壹樣將妳揍壹頓的流程。我也煩了。這樣，我不打妳，妳也給我好好說話，不要罵人不要打人成不？”
　　“和妳沒什麽好說的。”奧流神色依舊是憤怒的。
　　王崎坐在地上，揪住奧流的衣領：“老實說吧，妳這人雖然討厭，但是能夠在更新妖族裏闖出名頭，想必也不應該是什麽愚昧之人。說壹說吧，妳為什麽非得和我對抗不可，又為什麽非要以身試法，與整個仙盟對抗？”
　　“啊？這就是‘整個仙盟’的意誌？這就是妳們人族？”奧流眼神當中充滿了譏諷：“妳們人族是不是同心還兩說，但是啊……就這壹件事，也是妳們人族的意誌？”
　　“這是規矩。而人族的規矩，就是人族這個族群做出的選擇。”王崎從剛才開始就沒有明顯的表情。他既不動怒，也不譏諷對手，就這樣平淡的說明事實。
　　“人族意誌的選擇……哈哈哈。妳看看那邊那些廢物。”奧流指著那邊跌落在地的人族新生神靈：“他們甚至不知道我是誰啊！他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和什麽作戰啊！妳們就連我們的到來都是瞞著他們的。妳們都沒有給他們正確的資訊，沒有告訴他們我到底有多麽強大——這件事不應該在壹開始就做了嗎？這個時候，妳口中的人族的意誌呢？”他看著王崎，臉色當中滿是罵人揭短的快意：“我說啊，他們就不是人族了，對吧？”
　　這幾個字，字字誅心，讓那些正低頭顫抖的原古法修忍不住退了半步，盡可能的遠離王崎。
　　“人族是什麽……人族就是壹攤爛泥啊！”奧流積蓄說道：“妳們欺瞞同族，妳們彼此之間絲毫不信任……妳說要我學妳，聖族說要我們學妳們，可是妳們到底能夠給我們什麽呢？妳們弱小，妳們不曾擁有這個大地，妳們甚至不能理解同族的彼此，沒有絲毫眾生同心的氣度，又憑什麽要我們和妳們相互理解？”
　　王崎放開了奧流，嘆息道：“妳們妖族不關心血統，那麽妳們是否有研究過血脈的流變呢？”
　　“莫將我們當做白癡，姓王的。”奧流道：“每壹個妖都知曉自身血脈，不然他根本沒法掌握化形之法的真諦。”
　　“那麽，妳們有沒有註意過這個現象背後的壹點東西呢。”王崎道：“神州的物種，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多者俞多，少者愈少。壹個種屬，若是數量上去了，那它基本上很難滅絕。如果壹個種屬數量稀少，那麽它就很容易滅絕。在稀少者消失之後，剩下的強盛物種又會繼續分化。而這壹次，依舊是多者俞多，少者愈少。而每壹次環境的劇變，往往都是那些群體數量占優勢的種屬。”
　　“人夠多，超強者的紀律就更大嗎？”奧流笑道：“妳休想動搖我！”
　　“不不，這裏面的原因，就是因為‘多者’血脈的樣本足夠多。族群當中細微的差異，可以賦予那些個體不同的性質。而當外部環境劇變的時候，這些差異就是所謂的‘希望’——因為它們血脈當中，蘊含著許多可能性。這些可能性在平時不過是無用的、多余的東西。但是在災變的時候，其中壹些可能性就會顯現出優勢。擁有這個可能性的個體就會幸存下來，然後重新繁衍種族。我們人族的先祖就是這樣過來的，龍族也是，妳血脈上的先祖也是。‘沒有目的’就代表‘可以往任何方向’。”王崎道：“這個應該是我明年才會教妳們內容，用算學模型模擬種群的變化，涉及到統計、概率等復數領域的算學……”
　　這就很好理解了。只有血脈樣本足夠復雜的族群才能在復雜的世界當中存在。壹個血脈高度同質化的族群，或許壹場瘟疫就能夠徹底消滅。
　　奧流笑嘻嘻的，也不管王崎在說什麽：“妳對我說這些，沒用的。”
　　“‘血脈’換成‘文脈’也是壹樣的道理。我們文明的主脈當中，始終存在著不同的聲音。這些聲音和而不同，卻是潛藏的路若是我們遇上了莫名之障，我們便還有機會再換壹條路。”王崎站在地上：“人族的可能性是無限大的——我這麽說，妳因該能懂吧？”
　　“妳再怎麽說，也改變不了妳不信任同族的事情。”奧流皺著眉頭，故意用譏諷的語氣道：“妳到底是不是人族？為什麽會沒有壹點兒……壹點兒壹心同體的想法？”
　　“我連自己都不相信啊。”王崎的表情很坦然：“我從來都知道，我今天書寫的，只不過是有限範圍內的相對正確。當我們人族繼續向前，向我不知道的領域跨出新壹步的時候，我所書寫的東西就會變成相對的錯誤。這是我的信念。我連自己都不絕對相信，又為什麽要無條件的相信他者呢？”
　　“天道恒常，不為聖存，不為魔亡。反正到最後，‘道’會裁定出真與假，是與非。我只需要懷疑，然後往我相信的方向踏出壹步就好了。”
　　“妳……”奧流面色終於是變了。
　　王崎繼續看著奧流：“我們不相信自己，我們相信道，而元力上人留下的今法仙道，就是用凡夫的語言描繪大道的工具。透過今法，我們可以看到道，所以我們都信今法——非是這個人或者那個人的理論，而是相信這個方向、這個道路本身正確。我剛開始教妳的時候，就說過我會教妳們人族的智慧。我也從來不要求妳們理解我，我只要求妳們理解我們的道。”
　　“至於求道者本身抱著什麽心思——求名求利求財求色，道不在乎。”
　　“閉嘴……”奧流後退兩步，身體顫抖得很明顯。看得出，他居然真的有所動搖。
　　王崎面色如常，繼續說道：“由於求道，所以我們獲得了更強大的智慧。由於有了智慧，所以我們知道可能性的價值。而了解若說作為弱小者的我們能夠給予作為強大者的妳們什麽，想必也就只有這個了。作為失敗的先驅，妳們是去的正是可能性啊……”
　　“閉嘴閉嘴閉嘴閉嘴……”奧流侮辱耳朵，接著後退。
　　“嘖，所以更新妖族的尊嚴就體現在有問題還不讓人說嗎？”王崎道：“作為壹開始就向著唯壹的目標挺近的文明，妳們就不曾有過如此巨大的可能性啊……”
　　“被設計……被設計！被設計！妳竟敢說我們是……”奧流雙目眥裂，撲向王崎：“找死！”
　　但已經重傷的奧流，根本就不是滿狀態的王崎的對手。王崎擡起壹腳，正中他的胸口，擊穿心脈的同時動搖精元妖氣，讓奧流跪倒在地，說不出話來。
　　“雖然我個人還是很同情妳們這些問題兒童的，但是，妳畢竟違律了。現在，先給我蹲班房去。”而且道：“壹無是處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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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處，少年傾聽著風的聲音：“嘖，妳覺得怎麽樣？”
　　“壹刻鐘，重傷，可以去做壹把。”戒指回答道：“不過，那個被那殺神按在地上打的小鬼，真的有那個價值嗎？”
　　少年按了按鼻梁：“直覺告訴我，遺族的眷族，值得我們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