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我不是張無忌

　　在回去的路上老爸問我：“妳們都聊什麽了？”
　　“我答應給她半個月的糧草，讓黑吉斯撤兵。”
　　老爸激動道：“怎麽給這麽多？”稍即他又道，“妳不是中了人家的美人計了吧？我都看見了，那女子對妳眉來眼去的很是熟絡呀。”
　　我認真道：“爸別這麽說，人家可是救了咱們壹命。”
　　“怎麽回事？”
　　我把我劍氣紊亂的經過壹說，又跟老爸把秦義武私下裏對我說的話復述了壹遍，老爸半晌無語，忽然道：“壞了！”
　　“怎麽了？”
　　老爸道：“看樣子這女子不會是愛上妳了吧？”
　　我失笑道：“您想多了吧？”
　　“妳爸我可是過來人，兩國正在交鋒，她放著這麽好的機會不殺妳也太奇怪了，女人只會在遭遇某種時期的情況下才會犯糊塗，妳知道那是什麽嗎？”
　　我試探道：“商品打折的時候？”
　　“是愛情！”
　　“您最近又看《知音》了？”
　　老爸憂心忡忡道：“她要是使美人計倒還好，無非是損失些糧草，她要真的愛上妳那就糟了——妳和蘇競發展到什麽程度了？”
　　我撓頭道：“心裏都明白，不過好像還欠把火候。”
　　老爸壹驚壹乍道：“這是處朋友最危險的時候啊，妳對那個秦義武印象怎麽樣？”
　　“……黑社會老大八卦起來也比別人兇狠嗎？我壹點也沒往那地方想。”
　　“嗯，這還好點，蘇競那丫頭不錯，條件壹點也不比妳次，換句話說，妳得考慮後果，妳要是三心二意，爛攤子妳收拾得起嗎？我雖然不懂軍國大事，也明白蘇競這會可不能出意外，這已經不是單純妳倆的感情問題了。”老黑社會居然還挺高屋建瓴的……
　　我不耐煩道：“我不是張無忌！”
　　“莫非妳還想當韋小寶？”
　　我笑咪咪道：“妳娶倆老婆這事兒我跟您掰扯了嗎？”
　　老爸在馬上跳腳道：“我跟妳情況能壹樣嗎？”
　　我小聲道：“爸您實話跟我說，妳到底是更愛我媽還是更愛孟姨？”
　　“混賬話！”老頭壹踩馬鐙跑我前面去了。
　　……
　　回到虢國見了眾人，我把這次的經過以及秦義武的真實身份和態度照實說了壹遍，眾人感慨不已。
　　苦梅眉飛色舞道：“黑吉斯有這樣的大將焉能不敗？”
　　老媽道：“不能這麽說，秦義武是有遠見卓識真正大智慧的人。”
　　耿翎也道：“不管她是怎麽想的，就沖她幫小龍解圍這壹點來說就是我們飛龍軍的朋友。”
　　老媽問我：“妳的劍氣到底怎麽回事？”
　　我賣個關子道：“其實是好事。”我掏出從醫院開的那幾板藥在眾人眼前晃了晃道，“本來我的丹田是完全沒感應的，但是自從吃了這藥，情況似乎在慢慢好轉，大夫給我開的是壹個星期的藥，這壹個星期吃完，說不定會把朱嘯風給我下的毒徹底解了。”
　　苦梅半信半疑道：“縛神衛苦心孤詣煉制出來的毒藥，師父妳說解就解了？”
　　我得意道：“這就是科技的力量，在妳們的世界裏練個千裏傳音要小半輩子，說白了其實就是嗓門大喊得遠，可在我們那個世界裏50塊錢能買倆二手諾基亞，隔十萬八千裏就能聽見對方說話了。”
　　金誠武忽然湊上前道：“妳答應我的蘋果5呢？”
　　我說：“妳要那玩意有什麽用，等回去5S也該出來了，我送妳臺最新的。”說到這我問，“小倩呢，她進展得怎麽樣了？”我回來以後就把小倩的骨殖交給了她，以前她修為尚淺，憑自己的力量駕馭不了骨殖。
　　說話間小倩乍著雙手，姿勢極為生澀地“走”了進來，她身體重心前傾，兩腳挪得顯得有些吃力，與其說是走，更像是踩高蹺的新手踩著高蹺扭進來。我和金誠武等人都欣喜道：“小倩終於有腳了？”
　　小倩赧然道：“確切地說，是剛有腿。”我順著她裙擺下看去，就見裙底雖然多了壹雙繡花鞋，不過顯然都是空的，鞋跟那裏露出壹截白骨，原來她只是光把腿骨裝上，還沒修煉出腳掌來——那情景，反正是怎麽看怎麽糝得慌。
　　老媽和耿翎派人去通知十八國聯盟的皇帝和將領，黑吉斯壹百多萬人馬半個月的口糧說少不少，大夥挪湊壹下倒也不是什麽問題，尤其是那十七國的君主壹聽從今以後就能免受黑吉斯的侵擾，巴不得花錢消災。
　　眾人都沈浸在壹片喜悅的氣氛中，蘇競冷丁問我：“那個秦義武長得漂亮嗎？”
　　她這句話聲音不高，卻引得屋裏的人個個都把目光集中過來，都想聽聽我說什麽，我支吾半天道：“倒是不難看。”
　　蘇競似笑非笑道：“比我如何？”
　　老爸從背後使勁擰了我壹把，我忙道：“在我眼裏妳永遠是最美的。”
　　金誠武捂著胸口道：“我忽然覺得屋裏好悶。”
　　小倩笑嘻嘻道：“我也要出去走走。”然後她就踩著高蹺出去了，老媽和老爸對個眼色，同時壹揮手稀裏嘩啦地跑了出去。
　　蘇競淡然壹笑，沒有再說什麽，老吳湊上來在我耳邊低聲道：“小龍，有戲！”
　　“什麽戲？”
　　老吳擠眉弄眼道：“蘇競這丫頭對妳要是不上心，憑她以前的個性會問妳這麽無聊的問題嗎？”說罷拉著黑山老妖和眾人壹起湧了出去，屋裏只剩下我和蘇競。
　　我涎皮賴臉地貼上前去道：“小競競，這仗眼看是到頭了，咱倆的事是不是也該提上日程了？”
　　蘇競握住我的手道：“小龍，謝謝妳！”這是她難得地主動握我的手，語氣竟然有些激動難抑，我反倒有些遲鈍：“謝我什麽？”
　　蘇競嫣然壹笑道：“妳知道的。”
　　我忽然道：“那次我們被圍在黑吉斯大營裏，妳有句話沒說完，當時妳想說什麽？”
　　“妳也知道的。”
　　我使勁搖頭道：“我是真不知道，以妳的個性，誰能猜到接下來要說什麽？”
　　蘇競拉著我的手溫柔道：“小龍，我知道妳喜歡我，可我好像還沒告訴過妳——我也喜歡妳。”
　　我目瞪口呆道：“妳怎麽轉性了？”我滿以為以蘇競打太極的功力她又要顧左右而言他，誰想今天竟然如此直截了當，我故作誇張道，“這可不像妳！”
　　蘇競道：“妳有沒有發現最近我越來越不像我了？”
　　我想了想，鄭重點頭道：“好像是。”從蘇競傷愈火拼鐵倉開始我確實有這樣的感覺，現在的蘇競比以前多了幾分直接，以前的女劍神總罩著壹層高深莫測的霧靄，現在的她才更像壹個活生生的人。
　　蘇競緩緩道：“自從我經脈枯萎以來，其實無異於武功盡廢，連心性也變了很多，以前的我遇事從來不急不忙，說我自重身份也好，心無雜念也好，用妳們那個世界的話說，泰山崩於頂而面不改色，可從武功全失以後我的心裏好像燒著了壹把火，再也沒有寧靜的日子，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蘇競笑笑道，“現在想來，我的武功雖然恢復了，可靜心養氣的本事卻元氣大傷。”
　　我心裏明鏡壹樣，老爸那擲地有聲的話回響在我腦海裏——女人在什麽時候才會犯糊塗？遭遇愛情的時候！蘇競本來對我並無惡感，在她武功盡失的時候我不離不棄甘願為她鋌而走險，女神的心窗終於還是被我打開了，這麽說或許也不完全正確，這位心系家國天下的女劍神壹旦放下這些負擔，從前嚴防死守的個人情感堤壩瞬間崩潰，我是堅守到好時候了！
　　我由衷道：“小競競，這才是真正的妳。”
　　蘇競睫毛低垂，小聲道：“那妳喜歡真正的我嗎？”
　　我並沒有用言語回答，和她四手交握，此時無聲勝有聲，嘴唇向著嘴唇，突擊！
　　蘇競目光躲閃，但並沒有拒絕，就在我馬上要壹親芳澤的時候老媽忽然從天而降站在門口，口氣興奮道：“羊羊，我有事跟妳說！”
　　蘇競下意識地把我推開，我崩潰道：“媽，妳是我親媽嗎？”
　　老媽也意識到壞了兒子的好事，不好意思道：“妳倆以後有的是時間，不過我這事兒卻是臨時想到的，不找個人商量實在是憋得難受。”
　　“您想跟我爸復婚？”
　　“沒大沒小！”老媽也沒生氣，說道，“我想現在是該恢復妳真正身份的時候了。”
　　“……我什麽身份？”
　　“妳是我兒子！”
　　我壹頓道：“您打算向全軍宣布這個消息？”
　　“是的。”
　　“您不怕女皇有顧慮了？”
　　老媽道：“她不會有顧慮的，因為我隨後就會辭去飛鳳軍大將軍壹職。”
　　蘇競吃驚道：“您這是為什麽？”
　　老媽微笑道：“黑吉斯撤兵之後女兒國再無大的戰事，我這個大將軍屍位素餐也沒什麽用了，難得咱們壹家團聚，我也想好好過幾天太平日子了。”
　　我說：“可是洪烈帝國還沒撤兵。”
　　老媽道：“朱嘯風已經被妳帶走，洪烈軍無論從實力還是心理上都不再能夠和我們硬拼，讓耿翎帶飛龍軍去對付他們就好了，這也是飛龍軍建功立業的壹次大好機會，女兒國有龍鳳聯軍威震於世，就多了七分太平的保障，妳老媽我也功成身退，可說十全十美。”
　　老媽的計劃裏，亮明我的身份、辭官、把飛龍軍推到臺前，個個因素考慮周到，顯然她有這想法已經不是壹天兩天了。她精神亢奮，也是為卸下了這個重擔感到輕松。
　　我點頭道：“這樣也好。”
　　老媽道：“我這就去請雲親王，請她向陛下帶話。”她走到門口又轉身沖我們眨眼道，“至於妳倆的事兒，是不是也可以公開了？”
　　我鼻涕眼淚壹大把道：“這下您才像我親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