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良才美質

　　我大步走出客棧，段天涯在後面喊：“妳這長袍馬褂地要去哪啊？”我低頭壹看，見自己身上還穿著大陸上的衣服，雖然不像段天涯說的那樣長袍馬褂，但也顯得不倫不類。我跑上樓換了身衣服，高小薇壹直跟在我屁股後面不住氣地問：“那妳是搞了傳銷了？加入邪教了？”
　　我換好衣服出來，沒好氣道：“妳怎麽就不盼我點好呢？”
　　高小薇警惕道：“我師父呢？”
　　我好笑道：“妳是不是懷疑我把她賣了？”
　　高小薇道：“混蛋我見多了，把他們逼急了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妳師父那樣的我賣誰去？誰不要命了？”
　　高小薇不依不饒道：“龍羊羊，妳不覺得妳應該給我壹個交代嗎？”
　　我噗嗤壹聲樂了出來：“什麽時候輪得著給妳壹個交代了——別擋路，我沒工夫和妳閑扯。”說著用手壹推，高小薇壹擋，順勢朝我關節拿來，我只覺壹股不弱的劍氣襲來，不禁“咦”了壹聲，我實在沒想到回到這個世界還有用得著佛光普照的時候，更沒想到第壹個用在了我妹妹身上，只是她劍氣雖然有模有樣，這三招兩式畢竟已經入不了我的法眼，在大陸上和我過招的不是四大國師就是絕頂高手，我輕描淡寫地把她推開，咋呼道：“妳敢跟我動手？”
　　高小薇道：“為什麽不敢，妳不說出我師父的下落我和妳沒完。”
　　“妳師父就是這麽教妳的？讓妳隨便欺負不會武功的人？”
　　高小薇聽到這句話立刻怯了三分，蘇競當初收她入門的時候就曾嚴厲警告過她不許隨便和人動手，我趁她發楞的工夫趕緊掠過她身邊，站在樓梯下面道：“看在妳還有幾分孝心的份上就告訴妳吧，妳師父她很好，不用瞎操心了。”
　　……
　　我出了客棧，坐上我們這裏唯壹的公交24路，看著窗外鱗次櫛比的樓房和車水馬龍的公路，忍不住生出壹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想想前壹個多小時我還在戎馬倥傯的聯邦大陸，如今已經到了另外壹個世界，體會著現代社會那種特有的嘈雜和繁華，讓人不由得感慨和平對人類生存環境來說真的很重要！
　　我在市中心下了車，天橋對面就是我們這裏商場最密集的地方，我捏著老吳的清單先走進了壹家連鎖的大藥店，我把清單交給售貨員，她麻利地抓好了我要的藥材，順帶連溫度計都有了。出了藥店的門我進了隔壁的超市，在小家電區很容易就找到了滅蚊燈，我壹口氣往購物車裏扔了十來個，旁邊的導購好心地提醒我：“先生，這東西不見得用得多就效果好，您買那麽壹堆幹什麽？”
　　我從牙縫裏蹦出兩個字：“解恨！”
　　這麽小小的壹個玩意害得我冒著巨大的風險穿越回來，它要是非常難找我也就平衡了，結果回來才發現滿坑滿谷都是我就恨得牙根癢癢——誰能解釋下這是什麽心理？
　　買好了滅蚊燈，又拿了壹堆電池，出了超市我又買了其它壹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點上根煙，然後我就發現在大陸把人急得焦頭爛額的東西回到現代不到半小時就買齊了，連半條街都沒逛完啊，搞得我都有點無所適從了。
　　從回來的24路車上下來，離客棧還有壹段距離，我見四下無人，放出壹股劍氣淺淺地浮了起來，據蘇競他們說，從大陸回到現代功力會消減七成，我這段時間感覺倒是沒有太大不同，依稀確實有些不爽利，所以也沒想到壹下就能成功，我就那麽飄著回到客棧，剛到門口就見段天涯和高小薇正在門口過招，此時的高小薇出手淩厲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儼然已經有點少年高手的意思，與蘇競的瀟灑飄逸不同的是，她出招更為剛猛，和蘇競雖然大異其趣，倒十足是壹個年輕版的苦梅。
　　段天涯在接高小薇的招時已經不敢再大意，認認真真地插招換式，他臨敵經驗和劍氣修為都比高小薇強太多，所以高小薇仍處被動局面，但間或幾招有時候也能逼得他退開壹兩步。
　　我這麽飄著過來，兩個人遠遠地就不由自主地住了手，段天涯驚呼道：“好強的劍氣！”高小薇也東張西望，似乎有所感應。段天涯扭頭看見了我，這才釋然道：“原來是妳，難怪。”
　　高小薇道：“老段妳說什麽，難道他也會武功？”
　　段天涯微笑道：“傻丫頭，妳哥武功比妳高多了，恐怕我也不是他的對手了。”
　　高小薇不信道：“那咱們倆比試比試？”
　　我提著兩大袋子東西道：“妳看我像有時間的樣子嗎？”
　　高小薇哼了壹聲上樓換衣服去了。
　　我把手裏的袋子扔給段天涯壹個道：“也不說幫忙，這什麽妹妹呀？”
　　段天涯看著高小薇的背影道：“妳不覺得她已經懂事多了嗎？”
　　“不覺得，頭發倒是比以前難懂多了。”
　　段天涯道：“小薇這段時間心無旁騖地練武，照她以前的表現來看，也算難得了。”
　　我楞了他壹眼道：“妳不會是想泡我妹妹吧？”
　　段天涯眼睛壹翻道：“妳已經身為劍神，怎麽開起玩笑來還是沒邊沒沿的——小薇練武是塊好坯子，見到這樣的良才美質我是真想收個徒弟，不過她已經有了蘇劍神這樣的師父，我再胡攪蠻纏那就成了臭不要臉了，可惜，可惜。”
　　“妳是怎麽看出她是塊好坯子的？”
　　段天涯道：“這麽短的時間內進入劍士初段，我認識的人裏除了蘇劍神我還沒見過誰有這樣的天賦，她到了我這個歲數，修為壹定會大大超越我。”
　　我實話實說道：“超過妳也未必有多厲害。”
　　段天涯立刻怒目橫眉道：“像妳這樣飛來橫福從天上掉下來個劍神的人當然不懂，妳每天接觸的不是蘇競就是四大國師，又怎麽會明白普通江湖人修煉的艱辛？妳想想，洪烈帝國的史存道80歲才入劍師後期，就已是各國統帥中級別最高的人，我如今和他只差壹級。”
　　我說：“那又怎樣？”
　　段天涯指著自己道：“我今年才36歲！”
　　我說：“那又怎樣？”
　　段天涯郁悶地壹揮手道：“算了，不和妳說了。”他看了看我袋子裏的東西道，“妳馬上要回去嗎？”
　　“還要做些準備工作，妳呢，妳跟我回去麽？”
　　段天涯失神道：“我回去還能幹什麽？”
　　我說：“重組三色石？娶妻生子？或者什麽也不幹，那畢竟才是妳的家。”
　　段天涯道：“妳這是趕我走麽？”
　　我笑道：“不趕，想留下也行，妳就是我的第壹任經理。”
　　段天涯猶豫道：“妳讓我再想想。”
　　……
　　傍晚的時候我拿起電話撥通了鐵繼理的號碼，鐵繼理顯然還存著我的號碼，他接起電話道：“龍老板，有事？”
　　我從他的聲音裏聽出壹絲僵硬和戒備，我和他打的交道並不多，接觸過的幾次也沒有過不愉快，心裏很納悶他為什麽會有這種表現，我說：“上次博物館門口丟的那件金縷玉衣在我這，妳有時間嗎？”
　　“在妳那？”鐵繼理詫異了片刻，隨後只短短地說了幾個字，“我馬上到！”
　　不大壹會鐵繼理便飛車趕來，當他從我手裏奪過廢報紙裏的金縷玉衣時順理成章地質問我：“怎麽會在妳手裏？”
　　我用早就想好的托辭說：“前些日子我爸工地上的工人在鄉下發現了趙廷濤的行蹤，結果打草驚蛇，趙廷濤跑了，他們在他的出租屋裏發現了這個東西。”
　　鐵繼理盯著我道：“為什麽不報警？”
　　“沒來得及。”
　　“我是說妳拿到金縷玉衣後為什麽不馬上報警？”
　　“當時也沒來得及，後來我有急事耽誤了，壹直拖到今天。”
　　鐵繼理生硬道：“妳讓我就這麽和上面交代嗎？”
　　我聳肩道：“我說的都是實話。”
　　鐵繼理道：“我們警方通緝了趙廷濤那麽長時間沒有絲毫的結果，妳父親工地上的壹個工人隨隨便便就發現了他？而且事後我們也毫不知情地被蒙在鼓裏這麽長時間，龍老板的勢力還真是不能小看啊。”
　　“鐵警官什麽意思？”
　　鐵繼理直接道：“最近妳失蹤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壹些社會不安定分子都想借機鬧事，妳卻忽然出現了，省內國內沒有任何妳的出境記錄，妳能解釋壹下妳這段時間的去向嗎？”
　　我終於有點明白鐵繼理為什麽對我不太友好了，他是壹個警察，而我老爹是社團大佬，這兩種人本來就是天敵，最近鬧出這麽大的亂子來，憑鐵繼理的職業敏感度真的是很難對我有好印象，我只能坦誠地說：“我不想騙妳，但是壹時半會又說不清，我只能說我這段時間沒幹違法的事，我爸那邊我會去協調，盡量不給妳們惹麻煩。”我這麽說並不因為他是警察，而是我對鐵繼理頗有好感。
　　鐵繼理打量了我壹會這才說：“妳有權力不說，不過我以後還會來找妳。”他拿起金縷玉衣在我眼前晃了晃，“東西我帶走了，流程上的事我會叫其他人來辦理。”
　　我示意他稍等，說：“有件私事想請妳幫忙。”
　　鐵繼理道：“只要是我職責和能力範圍之內的。”
　　“如果我拿妳當朋友呢？”
　　鐵繼理笑了笑，禁不住好奇道：“不妨先說說。”看得出他對我也沒有過多的惡感。
　　我拿出那塊蘇競交給我的翠綠石頭道：“這個東西我想請妳幫我鑒定壹下它的成分，妳認識的人多，應該不難吧？”
　　鐵繼理接過去在燈下看著：“上等翡翠？”
　　“應該不是。”
　　“它對妳有很特殊的意義？”
　　“這倒是不假。”
　　鐵繼理收好石頭道：“我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