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三人的日常，友誼在流淌

　　早上淅淅瀝瀝的小雨已經停了，光從左側的窗戶照進來。
　　渡邊徹左手撐著下巴，認真聽課。
　　某個時間，九條美姬戳戳他的後背，於是他從桌肚子裏，拿出物理課上用來聊天的筆記本。
　　「？」（渡邊）
　　「無聊」（九條）
　　「壹天，K對T說：‘我好無聊，妳給我講壹個笑話吧。’T說：‘我愛妳。’K說：‘我有壹個喜歡很久的人……’T說：‘我在說笑話啊。’K說：‘我喜歡的人姓裏有n和e。’姓Watanabe的T說：‘是笑話，但不是假話哦。’K說：‘我喜歡的人是seino。’」（渡邊）
　　「告白？我不喜歡女生」（清野）
　　「眼睛瞎了可以給妳安排醫生，我要妳看的是{T說：‘我愛妳。’}」（九條）
　　「我還以為妳趁機向我告白呢」（清野）
　　「妳要是跪下來舔我的鞋，本小姐可以施舍妳壹句‘喜歡妳’，這可是渡邊才有的待遇，感謝我吧」（九條）
　　「啊啦，真是抱歉，就算妳跪下來舔我的鞋，我也不會喜歡妳，還有，我對渡邊徹同學這方面的私人愛好沒有興趣，不用說給我聽」（清野）
　　「我有那樣的愛好？！」（渡邊）
　　「可以培養」（九條）
　　「如果是踩渡邊徹的話，我有點興趣」（清野）
　　「妳們兩個給我認真聽課！」（渡邊）
　　“渡邊。”數學老師停下板書，正好抓住傳筆記的渡邊徹。
　　“……在。”
　　“有什麽話可以下課再說。”
　　教室四周，響起壓低音量後的笑聲。
　　“……是。”
　　“這節課妳先站著吧。”
　　“……是。”
　　九條美姬不無聊了，清野凜開心了，兩人春日和煦，留渡邊徹在寒冬壹個人。
　　下課後，渡邊徹坐下來的同時，扭過頭看向兩位美少女。
　　“課堂上吵起來的是妳們兩個，我是提醒妳們認真上課的人，為什麽反而受到處罰？”他用想不明白的語氣說。
　　“事情的起因是九條同學，妳找她抱怨。”清野凜事不關己地拿出書。
　　“妳在向她抱怨啊，我的小徹？”九條美姬手伸過來，親昵地撫摸渡邊徹的脖子。
　　“我是在向妳們兩個人抱怨！”渡邊徹說，“打情罵俏，壹個喜歡妳，壹個怎麽也不喜歡妳，有把我放在眼裏嗎？”
　　九條美姬的手不冷，比起他的體溫稍低。
　　這不冷又不熱的小手，輕輕撫摸他的脖頸，渡邊徹感覺心底壹片火熱。
　　他把這手拿下來，好像不滿似的捏了捏。
　　九條美姬仍由渡邊徹牽著自己的手，保持這樣的姿勢，她風情萬種地歪著雪白的脖頸，側臉看清野凜。
　　“渡邊同學，蔬菜汁。”清野凜視線停留在手裏的書上。
　　“蔬菜汁？”渡邊徹疑惑地問。
　　“為了幫妳證明沒有對九條同學說謊，妳答應給我跑腿買飲料。”
　　“……是有這回事。”
　　“蔬菜汁，現在，去。”
　　渡邊徹看了沒有感情的清野凜兩秒，慢慢轉頭，看向九條美姬。
　　九條美姬笑吟吟，帶著‘妳去試試’的意思。
　　“都怪妳當初不信我。”渡邊徹埋怨道，“害我堂堂輕小說男主角，淪為校園欺淩的對象！”
　　他反客為主、理所當然的氣勢，讓九條美姬稍稍楞了壹下。
　　“噗嗤！”假裝做題，實則壹直在偷聽的壹木葵，笑出了聲。
　　九條美姬看了壹木葵的後腦勺壹眼，視線轉向渡邊徹。
　　“我必須言而有信。”渡邊徹說。
　　九條美姬笑著微微瞇眼，打量他壹會兒，說：
　　“去吧，我允許了，別讓外人看笑話。”
　　渡邊徹站起來，然後就在這時。
　　“坐下吧，我又不想喝了。”清野凜手上的書往後翻輕盈地翻了壹頁。
　　連窗外的四谷站，都知道R桑現在興致勃勃，心情愉悅。
　　“……”渡邊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哈哈哈，唔！”壹木葵拼命壓抑笑聲。
　　“人家不想喝就算了，渡邊妳坐下吧。”九條美姬瞅了清野凜壹眼，似乎不滿她戲弄自己男朋友。
　　接著，她又溫柔地牽起渡邊徹的手，貼在自己精致美麗、無人敢冒犯的臉頰，說：
　　“全怪我，害壹向信守承諾的妳，答應這樣的條件。以後妳說的每句話，我都會相信。”
　　“是謊言哦，渡邊同學。”清野凜發來善意的提醒。
　　‘不用妳說我也知道！’
　　對於課上交流這件事，不學習的九條大小姐很喜歡用來打發時間，而且總是在渡邊徹寫了情話後，把筆記本給清野凜。
　　清野凜壹旦加入，兩人立馬開始用各種惡毒的語言互相諷刺。
　　至於渡邊徹，好男不跟女鬥、插科打諢、委屈求全的事不值壹提，他在想：
　　要把筆記本保存下來，將來的某壹天，比如說二十五歲生日那天，當著兩人的面拿出來，大聲讀給她們聽。
　　她們會是什麽表情呢？
　　未來值得期待的事，漸漸數不清了。
　　午休時，渡邊徹和齋藤惠介三人從食堂回來，廣播部的人找他。
　　“有什麽事嗎？”渡邊徹問。
　　“明天是球技大會，聽說渡邊君也報名參加了？”廣播部的女生問。
　　“算是報名參見了吧。”
　　“中午的時候，想請妳去廣播部做客。”
　　他們站在教室前門。
　　兩位手挽著手的同班女生走過來，渡邊徹挪到走廊窗邊，給她們讓出位置。
　　兩位女生走進班級，頭湊在壹起，低聲笑著聊什麽。
　　“做客？”渡邊徹看著眼前這位顯得很幹練的廣播部女生。
　　“主要是閑聊，回答壹些來信。想說什麽，願不願意回答，由渡邊君自己決定。”
　　稍稍停頓後，廣播部女生強調似的補充壹句：
　　“我們和只想博取關註的新聞部不壹樣。”
　　“來信？”
　　“渡邊君很受歡迎吧？平時除了清野同學、九條同學，又不和其他女生有任何來往，所以大家都很好奇妳。”
　　這是壹個拒絕全校女生、遏止其他戀情的機會。
　　“明天中午，我會去的，麻煩廣播部了。”渡邊徹說。
　　“哪裏，是我們感謝渡邊君才對。”
　　和廣播部女生分開，渡邊徹剛走進教室，校園廣播響了。
　　“神川的大家，中午好，這裏是廣播部。”
　　“據說初夏的第壹陣微風叫青嵐，在這青嵐時節，明天本校即將迎來壹年壹度的球技大會，廣播部會為大家實時播報各班的勝負。”
　　“而明天午休時分，廣播部邀請到高二四班的渡邊徹同學，屆時會聊壹些話題，回答壹些問題，歡迎大家來信廣播部。”
　　“最後，祝大家中午愉快，祝各班在球技大會上取得優勝。”
　　廣播聲消失，班級裏的女生看向渡邊徹，帶著或期待或興奮或好玩或看熱鬧的神色。
　　教室裏的氛圍開始騷動，看樣子不少人準備投稿。
　　“去廣播部做什麽？”午休結束，從人類觀察部午睡回來的九條美姬問渡邊徹。
　　“說‘我愛美姬’去。”
　　九條美姬露出從容的微笑：“我期待著。”
　　“這樣的話，我也去好了。”清野凜手抵下巴，沈吟著說。
　　渡邊徹和九條美姬同時看向她。
　　“妳也去？”渡邊徹問。
　　“中午去人類觀察部的時候，她們來邀請我，我拒絕了。”清野凜看著九條美姬解釋。
　　“我的意思是，妳為什麽要去？”渡邊徹繼續問。
　　“當然是因為妳去了。”清野凜依然看著九條美姬。
　　九條美姬看向渡邊徹，輕擡下巴，意思是：
　　解釋吧，狡辯吧，別說本小姐不給妳機會。
　　“這個……那個……要不我們三個人幹脆壹起？沒錯！立於神川頂點的三人組，就是應該壹起！”
　　在九條大小姐逐漸殘忍的視線，清野神看笑話的註視下，渡邊徹慷慨激昂地說：
　　“俗話說，三角是最穩定的結構，只要三人在壹起，既能像煙火壹樣快速而燦爛，又可以像河水壹樣川流不息。”
　　“比如說三幻神，三勇士，三魔神，三顧茅廬，桃園三結義，卷我屋上三重茅……”
　　渡邊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
　　兩位大小姐的視線實在嚇人。
　　放學後，廣播部再次發布通知：嘉賓臨時增加清野凜和九條美姬，歡迎大家來信。
　　目前為止，認為渡邊徹和清野凜是朋友關系的，大概只有他們三個人自己。
　　在其他人眼裏，明天的午休會是壹場喜聞樂見的修羅場直播。
　　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呢？渡邊徹想不明白。
　　他壹開始只是打算借機告訴全校所有人，他已經有愛的人了。
　　這壹切都是清野凜的錯，是她改變主意，讓局面……
　　稍等壹下。
　　問：神會錯嗎？
　　答：不會。
　　所以錯的只能是渡邊徹。
　　好端端地答應什麽廣播部的要求，弄得自己好像是什麽純情人設似的。
　　‘呸，渣男。’渡邊徹最看不起渣男了。
　　鄰近黃昏，窗外的天空呈現橙色和靛藍色。
　　九條美姬、渡邊徹、清野凜三人“閑聊”著，走過金燦燦的架空走廊，往人類觀察部去。
　　◇
　　批改課堂測驗卷的間隙，小泉青奈擡頭望向辦公室的玻璃窗，從那裏射進來的光線，將窗邊某位教師的茶杯染成黃昏色。
　　“快要放學了……”剛壹說出口，她的心跳就開始加速。
　　放了學，回到信濃町的公寓，渡邊徹會抱她。
　　會從哪抱呢？前面？後面？
　　擁抱的時候，自己的手到底應該怎麽放？抱他的脖子嗎？還是腰？
　　萬壹自己抱他的腰，他也抱自己的腰，兩人的手會打結嗎？
　　抱在壹起後，真的只抱壹下嗎？
　　美雪經常說，男生喜歡壹個女生，不可能不想著那種事，渡邊徹會不會趁機吻自己，然後……
　　小泉青奈感覺自己的血液熱起來，渾身有股莫名的沖動。
　　她連忙停住胡思亂想。
　　從來沒對男生心動過，到了25歲的年紀，終於開始了嗎？
　　她望著窗外，被兩種顏色壹分為二的天空，很快就會變成壹種色彩。
　　“嗯——”晃子伸直雙臂，呻吟壹聲，“終於下班了。”
　　“青奈，回去嗎？”她轉動椅子，看向隔壁的小泉青奈。
　　小泉青奈雙手離開鍵盤，視線盯著筆記本顯示屏，坐在那沒動。
　　在她辦公桌上，七十九朵玫瑰豎在壹角。
　　“怎麽了？”晃子腳壹蹬，帶滾輪的椅子壹下子滑到小泉青奈身邊。
　　“因為廣播的事，吃醋了？”她壓低聲音問。
　　小泉青奈回過神，笑著說：“沒有，我在想今晚吃什麽。”
　　“那小子今晚也來？”晃子又問。
　　“……嗯。”
　　“原來在想心上人。”晃子腳再壹蹬，沒勁地回到自己的工位。
　　兩人收拾好離校，小泉青奈捧著壹大叢玫瑰花，不好意思的走在去醫務室的路上。
　　還沒到學生社團活動結束的時間，但難免遇上教師。
　　雙方不管熟不熟，都會笑著上來打趣。
　　醫務室的門打開，宮崎美雪壹看到花叢裏的小泉青奈，立馬笑著說：
　　“幸福啊。”
　　小泉青奈紅著臉，實在害羞，便催促道：“快點，回家了！”
　　“妻子急著回家給丈夫準備晚飯？”
　　“美~雪~！”小泉青奈不滿道，聲音像是在撒嬌，滿是幸福。
　　“先吃飯？先洗澡？還是……嗯~”晃子手撫肩膀，眨眼做了壹個挑逗的姿勢。
　　“妳們兩個……我……真是的！”
　　鬧了壹陣，宮崎美雪換好衣服，三人來到停車場。
　　小泉青奈負責開車，晃子坐副駕駛位，宮崎美雪和七十九奪玫瑰花在後面。
　　系好安全帶，小泉青奈沒有立即出發，而是先放了壹首歌。
　　《只要能將眼前的妳擁入懷中》
　　隨著緩緩奏響的旋律，她踩下油門，駛出停車位。
　　她開車時註意力格外集中，總是雙手握著方向盤，眼睛註意四周，根本聽不了歌，但今天就是想放。
　　『不管怎樣的明天到來』
　　『只要妳在這裏我們還能相擁』
　　『我便再無他求』
　　『想無時無刻陪在妳身旁』
　　車到主幹道，晃子咂嘴，伸手喚出歌單主界面。換了壹首歌後，她終於舒服地靠在座椅上。
　　小泉青奈快速看了她壹眼，下壹秒，新歌的歌聲響起。
　　『我成為別人的女朋友了』
　　『如今交往著的他和妳不壹樣』
　　十年友誼的三人，同時笑起來。
　　“晃子放得不錯。”宮崎美雪笑著說。
　　“那是。”晃子得意道。
　　接著，兩人齊聲跟著唱起來，對著開車的小泉青奈，壹副被甩了的樣子。
　　在兩人的歌聲中，小泉青奈也跟著節奏輕輕點頭，車內歡聲笑語。
　　開心時，悲傷的歌也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