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血債血償！

　　“小黑其實是個感情挺細膩的人。妳別看他平日裏大大咧咧，好像世界末日降臨也不在乎的坐臺。其實他比誰都敏感。比誰都孤僻。他只是不說而已。記得前幾年我還在鯊魚旗下混的時候，我跟小黑去跟壹個老大談判。原本談得好好的，那老大忽然翻臉，非得讓我跟小黑選壹個去死。我當然不樂意，琢磨著跟他魚死網破算了。可小黑不幹，他拿著槍就往自己腦袋上開，如果不是我手腳快，那壹槍就不是打在他胳膊上，而是太陽穴上了。妳也知道這不符合小黑的性格，對吧？為啥？因為他身在美利堅的母親死了。嗯，在八年前他父親就死了。就留下他跟他母親相依為命。結果他母親壹死，他就活不下去了。妳說，換做壹個正常男人，會因為自己的母親去世而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嗎？就是那天開始，我知道這家夥外表上看去好像玩世不恭，大大咧咧的。可骨子裏卻是壹個極敏感的男人。他很怕孤獨，很怕自己壹個人過。所以當初我很抗拒回國，因為我知道留下小黑壹個人在英倫，對他來說實在太痛苦了。但這家夥在我臨走前卻只是拍拍我的肩膀，讓我放心，他能把壹切都搞定。妳說，他又是不是壹個極講義氣的人？”
　　“我壹直都知道他喜歡芊芊，他不在乎芊芊的身份，也不在乎芊芊的過去，但他在乎自己。在乎自己能否給芊芊壹個未來，在乎芊芊跟了他，是否能活得長久。在遇上芊芊之前，但凡小黑看上的女人，從來沒二話，說上就上。可唯獨芊芊他沒下手。也舍不得下手。每次執行任務到身心疲憊了，他都喜歡找芊芊聊聊天，請她幫忙按按摩，他有壹次喝多了跟我說，等什麽時候把鯊魚弄垮了，要做的第壹件事不是回國邀功，而是拉著芊芊去教堂結婚，誰都不請，就請我做見證人。”
　　“妳知不知道，他其實早就買好結婚戒指了。但就是不敢給芊芊，他把男式的戒指戴在自己的無名指上，說無名指裏的血液是直通心臟的。在他心裏，芊芊已經是他的妻子了。雖然兩人連在馬路上牽手都不曾有過。可在他眼裏，芊芊就是他這輩子唯壹的女人。”
　　林澤狠狠地抽了壹口煙，雙眼通紅地朝護欄外的河水吐了壹口唾沫，沙啞著嗓子道：“剛才芊芊趁妳不註意的時候給了我壹張紙條，妳知道上面寫了什麽嗎？”
　　站在壹旁的露絲微微楞神，不解地搖搖頭。
　　“拿去看看。”林澤將拽在手心的紙條遞給她。
　　露絲鋪開來壹看，表情立時僵硬了。
　　紙條不大，卻密密麻麻地寫了壹行行娟秀的華夏字。虧得露絲懂華夏語，否則真看不懂。
　　“我要死。我不能不死。我不死，他就可能會死。大老板好像在懷疑他，大老板知道他很關心我。他又讓我走，所以我必須死。林，我不清楚妳們到底是做什麽的。但求求妳，保護好他，好嗎？我希望他能活著，開開心心地活著。等他頭發斑白，躺在藤椅上膝下兒孫滿堂的時候，能不經意間想起有個女人喜歡著他，愛著他，我就好滿足了。”
　　露絲看完紙條上的字跡，忽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
　　她是壹個冷酷無情的女特工，她的情緒是極難波動的。可今晚，她卻第二次出現情緒波動，劇烈的波動。
　　她敬佩這個甘願為心愛的男人而死的女人，死的那般決絕，死的那般義無反顧。
　　這世界，真有為愛無怨無悔去死的人嗎？
　　以前她不信，現在她信了。
　　“芊芊死了。是被鯊魚間接殺死的。”林澤深吸壹口香煙，任由那辛辣的煙霧在肺部循環，手指壹彈，將煙蒂扔進泛著磷光的水面，沈聲道。“我會讓他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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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黑率領部下完成善後工作後，吩咐他們去找個地方尋開心，他則獨自駕著敞篷跑車在泰晤士河邊吹冷風。時值晚秋，冰涼的晚風宛若刀子般刮得人臉頰生疼。小黑卻渾然不曾理會。漫無目的地駕駛。
　　他沒去見芊芊最後壹面。鯊魚那邊壹定有監控，他不能在這個節骨眼讓他再起疑心。而另外，芊芊曾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過：假若哪壹天我死了，請妳遠離我。
　　小黑不明所以地調侃問她為什麽，她說，我本就難看，死了更加難看。我不想妳見到。
　　小黑當時只是笑笑，並沒說什麽。
　　可內心卻給出了壹個答案：妳不難看，不論妳活著還是死去，妳都是我心中最漂亮的女人。
　　但沒機會了。她真的死了。他再沒機會享受她溫柔的按摩，也沒機會品嘗她親手煮的咖啡了。
　　萬念俱灰地隨手扭開音響，試圖用雜音來沖淡哀傷。電臺中播放的是壹首不知名，也不清楚是誰唱的慢歌，小黑了無生趣地點了根煙，繼續駕車。
　　“彼此的打算，若是各占壹端。
　　遠隔天邊很遠。
　　分開的哀怨，就像跌進深淵。
　　到哪壹天會復原。
　　望著這海對面，但願妳會掛牽。
　　大海，可有船。
　　潮水，不必再翻卷。
　　當我深切想念，只要輕輕發言，妳聽得見……”
　　“媽的！”
　　小黑壹拳搗下去，聲音頓時戛然而止，甚至爆破出強烈的電流，頗為可怖。
　　小黑壹打方向盤，將車停在路邊，兀自沖了出去。
　　“為什麽要走！？”
　　“我是讓妳走！不是讓妳走啊！”
　　“難道妳真不知我的心意？難道壹個人走，妳真不怕寂寞！？”
　　“妳曾與我說過，妳希望有壹天能回到故鄉，回到那個煙雨江南的故鄉。為什麽不回去！？為什麽不肯走！？”
　　“妳怕壹個人？怕沒人陪妳！？”
　　“我跟妳說過！如果有機會，我會去找妳，如果有可能，我會去妳的故鄉找妳！！”
　　“為什麽不相信我！為什麽？”
　　小黑那雙鐵拳奮力捶打在堅硬的地面，直至指骨破裂，鮮血淋漓後他才顫抖著雙手，將尾指的那沒純銀戒指取下來，放在眼前深深凝視，良久，他又將另外壹枚放在貼胸位置的戒指取出，而後將兩枚戒指捧在鮮血淋漓地手心，顫聲道：“妳可知道，我會娶妳，只要我不死，我壹定會娶妳。娶妳當我唐楓的妻子，為我煮飯，為我洗衣，為我生小孩。妳可知道，我愛妳，從初次見面我就愛妳。並會愛妳壹輩子。妳可知道，沒有妳，我會活得好累好辛苦，沒有妳，我根本不想再活……”
　　小黑幾度哽咽，卻死死咬著壓根，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
　　他就這般半瘋癲半瘋魔狀態地匍匐在冰涼的地面許久，之後忽地擡起頭，神情瘋狂地吼道：“是不是鯊魚？是不是他逼死妳？是不是妳知道了什麽，而又不願牽連我，所以甘心赴死？”
　　“愚蠢！糊塗！我唐楓賤命壹條，如何值得妳這般對待？”
　　“鯊魚！！！”
　　小黑猛地站起來，朝漆黑的夜空吼道：“我定要妳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