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街頭飆車（上）

　　張馨藍今年二十二歲，家裏有個當區局長的老爹，屬於很趕潮流的官二代。否則憑她的經驗跟這柔柔弱弱的性子，想坐上現在的位置，幾乎是不可能的。當然，跟市面上那些已知的官二代相比，張馨藍卻也算是壹根獨秀。她不仗勢欺人，除了哀求老爹混了現在這樣壹個位置之外，半點兒官宦子弟的性子都沒有。
　　相反，像她這麽壹個性格柔弱，文化成績彪悍到驚人的花季少女，當壹個女警長是相當罕見的。如果她是那種火爆的個性，也就算了。偏偏，這女孩極富正義感，從小就拿老爹當做偶像崇拜，立誌長大了要當壹個見義勇為，鋤強扶弱的正義警察。也虧得她有個當局長的老爹，否則以她的個性跟高學歷，想當這種事事親力親為的女警長，難如登天。撐死了當個坐辦公室的公務員罷了。
　　走後門當了女警長的張馨藍雖然性格天生柔軟，卻是個極有韌勁的女孩，除了看上去沒什麽震懾力跟霸氣之外，在對待工作上，她比許多老資格的警長都更有堅忍不拔的特性。在職半年，卻也破獲了幾樁不大不小的案子，沒給旁人戳脊梁骨的機會。
　　今天值夜班剛要回家，得到夜來香負責人老王的通知，說是舞廳內死了三個人。她立刻調了屬下過來勘察，吩咐手下去勘察現場，她卻碰到了在韓家別墅見過的林澤，本來抱著跟他打個招呼的心態寒暄兩句便去工作。哪兒想到這家夥壹開口就說出這麽輕佻的話語。性子軟弱的張馨藍嬌嫩的臉蛋上立刻就爬起了壹抹紅暈。輕咬著柔唇，目光含蓄地瞪了他壹眼，壹時間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陳玲無所謂，經歷過各種夜生活場所的她對壹個男人口頭上的調戲，可以完全免疫。而作為壹個成年女性，夏書竹對這種性質的調侃，本也不會有過激反應的。然而說這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學生。她再怎麽大方，也不可能無動於衷。更何況她現在正處於氣頭上，扭過頭，怒視林澤道：“林澤，請註意妳的言辭，什麽叫身邊圍攏三個妹子？”
　　林澤點了壹支煙，漫不經心道：“隨口開個玩笑，夏老師不要當真。”
　　張馨藍見他們相互認識，也沒繼續打擾的意思，接下來也還有大量的工作，解釋道：“這兒暫時要封閉壹會兒，請妳們不要到處走動，以免讓犯罪分子鉆了空子。”
　　“張警官妳也是啊，這都淩晨了，作為女性，熬夜是很傷皮膚的，看妳白白嫩嫩的，千萬要愛惜自己，女人的青春啊，也就三十歲之前。”林澤很虛偽地說道。
　　張馨藍神色拘謹，尷尬點了點頭，跟三人告辭之後，轉向樓梯口，在壹名警員的帶領下上了二樓。
　　“流氓！”
　　張馨藍壹走，夏書竹便忍不住苛責道。
　　“哪兒有流氓？”林澤噴出壹口濃煙，笑瞇瞇地問道。
　　“就坐我旁邊。”夏書竹憤慨道。
　　“我啊——”林澤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頓了頓又道。“我看封場肯定要持續壹會兒，不然我們搖搖色子，消磨壹下難熬的時光吧。”
　　“沒興趣！”
　　“好啊好啊，我正好也無聊得很。”陳玲立刻就答應了。
　　“餵，陳玲，妳真要跟她玩兒嗎？”夏書竹不滿問道。
　　“妳都說跟他沒什麽關系，難道我不能玩兒嗎？再說了，就算是妳男人，我也只是跟他喝酒，妳不會這麽小氣吧？”陳玲嬌笑道。
　　“不管妳了。”夏書竹扭過頭，生悶氣去了。
　　林澤則跟陳玲劃拳玩色子喝酒，不壹會兒，陳玲那看起來十分艷麗有女人味的臉蛋便酡紅起來，事實上，林澤倒沒把她趕盡殺絕，雙方輸贏穩定，喝的酒水也差不多。陳玲雖然酒量不錯，吃飯的大部分場合都是飯局，但跟林澤這種拿高濃度白酒當水喝的狠貨喝。她完全招架不住。
　　四瓶紅酒下肚，陳玲眼眸迷離起來，舌頭有些打結，但還要拉著林澤幹杯。林澤見時間也差不多了，轉身向旁邊的夏書竹說道：“妳朋友喝多了，陪陪她吧。”
　　“妳灌醉的，幹嘛妳不照顧她？”夏書竹正在氣頭上，哪兒會聽林澤差遣。再者她在林澤面前怎麽說也是師長身份，更不可能屈服。
　　“我怕她忍不住把我玷汙了。”林澤很直白地說道。壹點兒不好意思的神色都沒有。像是說出來的是壹件他很吃虧的事兒。
　　“——”夏書竹無言以對，她發現自己班上這個品行最壞的學生壹點兒都不像學生，更像壹個口無遮掩的小混混。但聽著林澤的這番話，她也多了壹個心眼，陳玲是自己唯壹死黨兼閨蜜，不管她私生活如何，既然現在她喝醉了，夏書竹還是有責任送她回家的。
　　可是，陳玲是林澤灌醉的，憑什麽讓自己壹個人收拾爛攤子，瞪了林澤壹眼道：“有駕照嗎？”
　　“有。”林澤點頭，有點莫名其妙。
　　“陳玲開車來的，待會兒送我們去她家。”夏書竹硬邦邦地說道。
　　“——”林澤表情古怪，神色十分豐富地凝視著夏書竹，屁股向外邊挪動壹個位子，警惕道。“我明天還要上課的，現在又太晚了，不宜做難度太大的劇烈運動。”
　　“妳也知道現在很晚了嗎？妳作為學生，本就應該早睡早起，不過，只是讓妳開車而已，誰說讓妳做劇烈——”思想還算單純的夏書竹說到此處，猛然回過神來，手指用力捏了壹把林澤的手臂，嬌嗔道。“妳再跟我說這種汙穢的言語，當心我掐死妳！”
　　林澤忍著疼，齜牙咧嘴地笑了起來。
　　持續半個鐘頭的封場，不少客人的耐心被磨滅幹凈，張馨藍的調查工作也接近尾聲，負責人老王得到指示，向客人連連道歉之後，解了現場的封閉。
　　張馨藍領著壹群警員從二樓下來，將資料遞給下屬，讓他先送上車，余光掃視下，見林澤起初坐的位置已經沒人了，心頭微微有些莫名情緒，離開舞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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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書竹想到了林澤會開車，但沒想到他開車的技術會高到這個程度。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原因，他開車的速度極快，幾個轉角處，他幾乎玩的是很帶感的漂移。雖然喝了點酒，神經有點大條的夏書竹感覺很爽。可理性大過感性，她還是忍不住提醒林澤：“慢點兒開，開這麽快做什麽？”
　　“哦。”林澤應了壹聲，搖開車窗，點了壹支香煙，單手撐著額頭，以八十碼的速度開車。壹只手負責方向盤，把速度降了下來。
　　陳玲喝得有些興奮，神智已經迷糊，夏書竹在旁邊照顧她，防止她忽然醒來做出過激動作。這種事兒，夏書竹也不是第壹次碰見了。
　　車廂內的氣氛瞬息變得詭異起來，陳玲迷迷糊糊躺著，林澤也沒做聲，只是抽煙駕車。夏書竹則很無趣地盯著窗外，然後目光落在林澤的後腦勺，面無表情。
　　砰！
　　詭異的氣氛被壹陣劇烈的搖晃跟車尾傳來的撞擊聲打破，昏睡中的陳玲被驚醒，趴在窗口嘔吐起來，夏書竹也嚇了壹跳，林澤卻是扔掉煙頭，從後視鏡瞥見了壹輛撞尾的敞篷跑車。
　　陳玲吐完，摸了摸嘴角，破口罵道：“賤人，撞妳媽啊撞！”
　　那輛跑車撞尾之後，車主也沒下車，副駕駛座上的妙齡少女伸出中指，回敬道：“老娘就撞了，妳想怎樣？”
　　爭吵間，轉角又飈來幾輛車，很顯然，對方是在玩飆車，壹轉角沒來得及剎車撞了上來。
　　那輛車撞了之後，倒退兩步，連道歉的打算也沒有，便打算超車過去。
　　“娘的，撞他！”陳玲彪悍地罵道。
　　夏書竹則勸說道：“算了算了，飆車很危險。”
　　陳玲當然不幹，她不在乎這輛車報廢，只想爭壹口氣，再者此刻又喝多了，哪兒會善罷甘休，戳了戳林澤後背，說道：“妳不追就往旁邊坐。”
　　林澤略微無奈，瞥了壹眼飛馳而過的幾輛跑車，扭頭看向夏書竹：“要不妳先下車，我待會來接妳？”
　　“跟那種人鬥什麽氣？”夏書竹有些不滿地說道，剛才劇烈撞擊下，她額頭磕了壹下副駕駛座的靠背，橘黃的燈光照耀下，很明顯有些發青了。
　　“人家打了我們臉，總是要找回場子的。”林澤面色溫和地笑了笑，口吻平靜道。“系好安全帶。”
　　三秒鐘後，陳玲的奧迪A6像發狂的野獸，壹個猛子向前俯沖而去，這個瘋女人也忽地尖叫了起來。
　　夏書竹系好安全帶，面色顯得十分凝重，她不是個喜歡跟這種人鬥氣的女人，她這輩子都生活的很平穩，除了壹次在英國實習時因思鄉之情在某酒吧借酒消愁，被那邊的醉酒二流子騷擾，而後被壹名華裔年輕人解圍之外，她的人生沒經歷過太大的震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