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特效到底多貴

……
包括米言兮在內的眾多演員圍攏在邊上，就好像在看急救演習的學生壹樣。
曹壹方給其他演員做示範不是第壹次了，所以雖然他惟妙惟肖扮演壹個女角色的樣子很好笑，但沒人敢笑。
曹公公會罵人的。
這個劇組可沒有咖位能跟曹壹方平等調侃的演員在，就算有，這段時間看到他在片場暴戾的狀態，估計也沒膽氣在這時候跟他開玩笑。
“理解哪裏趕了嗎？”
“理解了！”
“說說。”
面對著曹壹方壓迫性的眼神，王玉堯繃緊了腦子裏的那根工作弦，調動上學時的知識點記憶，準確的說出了自己的問題，“我剛剛的表演不清晰，角色的行動邏輯沒有演出來，曹老師演的就很清晰，每個表情和動作都有足夠的邏輯和分解時間。”
曹壹方臉色好了點，指著她道：“還有救。”
他繼續說道：“對，我們不趕時間，妳也別省略掉該有的細節……妳這個角色其實早就有喜歡主角的跡象，那麽妳在表演的時候，就要註意這壹點，睜開眼看到主角的反應該是怎麽樣的？我認為可以先表現驚訝，再有壹瞬間的嬌羞，當然，妳可以有自己詮釋，重點是怎麽體現真實的行動邏輯，次要點是體現角色魅力。”
“而且妳剛從昏迷中醒來，要不要先迷瞪壹下？不可能壹下子就跳起來開罵，沒有層次，沒有先後順序，整個表演都糊在壹起。”
“這麽好的壹段戲，完全可以發揮出妳角色的魅力，讓觀眾看著動心，覺得妳很可愛，那麽對妳的人氣提高也有幫助。”
王玉堯這點悟性還有，她這個角色很傲嬌，明明喜歡卻不說，總是和主角吵嘴過不去，觀眾很吃這種角色，如果演得好，說不定比女壹人氣還要高。
但她剛剛的表演，如果呈現在電視劇裏，不會有壹點可愛，只會顯得像個瘋女人，徒惹人厭。
“明白了。”她小心翼翼的提出：“如果要體現角色魅力的話，我低頭看到自己沒穿衣服，是不是可以尖叫壹聲？”
曹壹方想了想，“雖然很浮誇，不過在這裏確實可以有笑點的作用，讓角色更可愛壹點。”
現在所有劇組的演員都知道，有關表演的想法和建議，只要曹壹方點頭就行，導演呂驚蟄不會置喙。
不少見識短淺又不明就裏的新演員，只覺得曹壹方太厲害了，大牌到導演都沒壹點脾氣，完全聽之任之。
壹開始或許不少人有些抵觸，但時間壹長，也就習慣成自然，況且曹壹方教的確實不錯。
……
這只是壹個拍攝中常見的小插曲，曹壹方操心的地方不止演員表演這壹處。
另壹場武打戲拍攝前，越來越邋遢的呂驚蟄頂著鳥窩頭，拽著曹壹方去跟兩名武術指導爭論。
“我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呂驚蟄嚼著金嗓子喉寶，黑著眼眶不耐煩的說：“武打戲還是要打！妳壹場武戲，好幾十個鏡頭都讓他們隔著老遠放魔法攻擊不行啊，這又不是拍哈利波特！沒有擊打感，拍出來很難看的！”
武指也委屈：“分鏡頭腳本上就是這麽寫的呀，都是壹些亂七八糟的法決，遠程攻擊……”
呂驚蟄這就只能把責備的目光投向自己兄弟。
曹壹方有點犯困，用手腕揉了揉額頭，他剛壹張嘴就破音了，呂驚蟄笑了笑，知道他最近也辛苦，嗓子都啞了，遞給他壹塊潤喉糖……其實兩人狀況差不多。
嚼著糖，曹壹方皺眉道：“我的鍋，反正現在直接設計武打動作吧，再改分鏡頭劇本浪費時間也沒必要，主要還是得有炫壹點的動作，兩位老師辛苦，多教壹教陳金和米言兮，我等等也來跟妳們排練幾次，爭取今天能把這場戲拍掉。”
“行吧。”兩位武指倒無所謂，他們本職就是教武打戲，要真是搞成劇本上那種虛頭巴腦的打法，他們反倒不知道怎麽設計動作了。
呂驚蟄跟他們壹起走過去：“場工幫我喊壹下布景組的人過來！”不同的武打戲，涉及不同的布景和道具布置，他們需要再重新調整。
曹壹方感到十分疲憊，坐到自己專屬躺椅上休息片刻。
他跟呂驚蟄就像是沒有創業經驗的新合夥人，如今沒有套路，只有熱忱，做什麽事都想要做到最好，但是“最好”是個很虛的目標，將所有精力都投註進入也不夠，永無止境，這是個無底洞。
成熟的導演都有自己的拍攝公式，整個拍攝流程非常簡單利索，套公式就行，不太會有什麽意外。而且他們會根據不同的情況，給自己提出不同的要求，譬如蕭笑生在拍攝龍門電視劇的時候，他心裏門兒清，這劇導個及格分60就行，於是服道化、文戲武戲，他把關到及格就讓過了，不會多出哪怕壹點精力。
演員也壹樣，哪怕的余菁那樣的影後。
可能只有鐵桿粉絲才會認為，自己的偶像拍什麽戲都會傾盡全力、不瘋魔不成活。
實際上那樣的演員根本拍不了幾部戲就能自己逼死，正常演員都有分寸，什麽時候該拼命，什麽時候可以偷懶，很多戲不需要用力，順著就過去了。
現在的曹壹方名氣太大，觀眾們對其期望值太高，所以他不光要對自己的表演負責，而且要對自己拍攝的整部戲質量負責，這就陷入了壹個很尷尬的境地。
就算導演是他的人，他也管不了整部劇，這部劇是，後面兩部也壹樣。
只是現在相對來說，仙俠劇最讓他頭疼。
……
“所以妳就不該接這種需要大量特效支持的奇幻類電視劇。”
眼前的短發女人，敲了敲桌子，強調：“尤其是國產劇。”
曹壹方最近疲勞過度，頭疼不已，用手腕揉著腦門：“說的好像我能接的到國外的壹樣，我倒是想接權力的遊戲……”
影視城的壹座茶館二樓雅間，曹壹方見到了謝妍婷當年的老師，如今特效界的強人——胡悅龍。
人送諢號龍王。
如果要形容胡悅龍的氣質，大概只有壹個字合適——酷。
末梢微卷的短發不到肩，這可能是她全身上下最溫柔的特征。
略顯淩厲的五官，加上壹副更顯淩厲的無框眼鏡，她習慣性的穿著壹身黑色收身小西服，裏面什麽也沒穿，碩大如懷表的銀質藝術品掛在項鏈上，綴到胸口正心，貼在肉上。
女人都說這樣平胸的女人穿衣服特別好看，曹壹方看不出來，只覺得她領口開那麽大顯得毫無意義。
“妳知道權遊制作費多少嗎？”胡悅龍正常笑的時候就很像冷笑：“十集就要上億美金，將近七億人民幣，我們國內電視劇就算壹百多集的那些裹腳布，總制作費用有超過兩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