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惡人

……
老饕網站的流量在壹夕之間達到峰值，崩了三次。
網站運營部沒想到會在短時間裏突然增加這麽大的流量，很多特意趕來註冊新賬號的“見義勇為者”們，發現網站就像被人輪了幾百遍壹樣，動也不動，根本註冊不了；註冊成功的新號也並不能給影視劇打分和評論，惹得他們又把網站給噴了壹頓。
曹壹方出演的幾部電視劇，評分絕地反彈，熱心粉絲每過壹個小時，就發現評分上漲了1分。
或許是矯枉過正，憋得太狠，來為曹壹方找公道的網友們，壹鼓作氣將每壹部劇的評分都頂到了9分以上。
路人只顧頂分，粉絲則逐條找茬，開噴。
仙劍奇俠傳劇評區。
【完全毀原著！原著小說妳們連壹個字也沒看過吧！】
回復：
【真沒看過原著小說（手動滑稽）】
【誰有原著小說給來壹本唄？】
【這壹屆噴子不行，功課沒做到位。】
【原著遊戲都絕版了，誰給改編的原著小說？】
【遊戲黨到此壹遊，打死小說黨……可……我打誰去？！】
……
【左右逢源，見壹個愛壹個，曹壹方真的渣男！】
回復：
【李逍遙：這鍋曹壹方不背，聽說他是個公公。】
隊形+999.
助攻大師劇評區。
【沒人發現曹壹方在劇中宣傳PUA嗎？就是教人怎麽用公式泡妞的那個犯罪教程！這種劇為什麽可以播出？】
回復：
【因為這是國內第壹部反PUA的劇啊……主角還坐牢了，現實中那幫渾蛋還壹個都沒伏法呢。】
【原著作者何冉冉說，她就是看到身邊不少小姐姐被學PUA的渣男害了才寫的小說，噴反了嘿朋友】
【這就好像說反戰劇是宣揚戰爭，禁毒片是宣傳du品，偷換概念……算了，跟水軍講什麽道理，直接噴吧，煞筆】
神雕俠侶劇評區。
【曹壹方把楊過演成了精神病，毀角色毀的最徹底的壹個演員。】
回復：
【曹壹方把楊過演成了精神病……真棒！】
隊形+999.
【尬死我了】
回復：
【死了？上香。】
【備棺。】
【惠民殯葬。】
【靈堂布置。】
【專業團隊。】
【壹條龍服務，親在下面記得給個好評。】
龍門客棧之血錦劇評區。
【有曹壹方這個人的劇統統壹星不客氣】
回復：
【有曹壹方這個人的劇統統五星平衡壹下，不客氣，巧了，我也是杠精】
……
各大娛樂相關公眾號，老饕網的八卦論壇小組，微博網紅等，都在調侃那些不靠譜的黑料新聞，段子手都玩瘋了。
《曹壹方整容三十多次……成功畫出八字眉。》
《曹壹方的真實身份令人震驚，竟是貧下中農的好出身！》
《曹公公夜會十二女，鬥地主贏了三十萬！》
《曹壹方黑色背景起底，裸戲拍到他脊背有盤龍紋身……到底是哪場裸戲？找了壹通宵了，有種子嗎？》
陳婭蠻那邊看差不多了，便聯絡相好的網媒（紙媒不行），開始把禍水東引，雖然大多數歪瓜裂棗的黑料都是曹壹方自己找人編的，但網友需要壹個目標啊，他們得出氣。
憑什麽這麽欺負老實人？！
那這時候，就需要壹個……或者壹群反派。
莫山太適合了。
這位老導演，脾氣大，黑料足，以前做過不少腌臜事，公關公司出動，把他過去已經爆過料的冷飯拿出來炒了壹炒，扔到了各大八卦論壇，塞進網媒平臺娛樂板塊。
壹樁樁壹件件，觸目驚心。
他們需要壹個有壹定公信力的平臺，進行禍水東引的任務，不然網上東壹句西壹句，說破天了效果也不好。
陳婭蠻按照曹壹方的要求，還是找了之前合作過的星眼追星公眾號。
曹壹方對葉松樺有知遇之恩，當初整邱丕的時候，讓星眼追星獲得了大量的關註度，這麽長時間運營下來，雖然比不上江立身的工作室口碑那麽深，但也算是二線八卦平臺裏的頂尖。
葉松樺洋洋灑灑的寫了壹大篇文章，曹壹方跟莫山的矛盾壹筆帶過，只說莫山名下的影視公司之壹，要跟曹壹方合作壹部影片，因為壹點口角就要拿出架子封殺他。
沒有證據，但有照片。
賈潮去拍了壹張照，照片裏莫山和幾個公開站隊對曹壹方開嘲的明星在壹起，算是坐實要求封殺的說法。
葉松樺本來還摸不著頭腦，但陳婭蠻解釋了壹番，她就明白了。
照片只是要讓網民們覺得莫山確實小肚雞腸，這些公然開黑曹壹方的明星藝人們都是他的心腹鷹爪。
然後引出壹個早就不新鮮的概念。
京圈。
在現實中，京圈沒那麽大的能量，二十年前或許還行，現在早就分裂成無數個小圈子，就跟僻遠山村壹樣，窮的時候很容易抱成壹團，眾誌成城，壹致對外，但現在資本大規模湧入這個行當，窮山村有了錢，便有了分化，人心也就不齊了。
但在她的筆下，京圈簡直是個自滿清時遺留下的秘密組織，階層分明，錢權雄厚且臟水橫流。
不同流合汙者（暗指曹某人），便會受到他們全體的打壓，分分鐘混不下去。
粉絲也好，路人也罷，但凡不那麽聰明的，不會想得太深，他們壹盤算，是啊！我們曹壹方就是這麽個耿直的小可憐啊！
莫山的微博原地爆炸。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以為這還是妳們能只手遮天的年代？】
【死禿子，拍電影拍不好，潑臟水整人倒是很積極，請妳全家螺旋升天。】
【京圈了不起死了！以前不知道，妳們居然坑了那麽多好演員！】
【就算整個圈子排擠好演員！但我們力挺他們！】
【當自己是共濟會啊！艹！】
【積點陰德吧莫禿子】
……
莫山委屈死了。
他找到吳天家裏，幾乎就要哭訴。
“什麽情況呀？我特麽……十年前的破事都抖落出來！還有，我什麽時候找人搞過他曹壹方？這些腦殘粉絲是不是有病啊？”
吳天倒是淡定，安安靜靜的給自己家盆栽澆水：“那麽多亂糟糟的黑料，不是妳找人弄的？”
“不是啊！老吳妳不了解我嗎？”莫山狠狠的撓了撓光頭，怒道：“我又不愛幹那事！我最近也沒啥電影要上映，花那冤枉錢幹嘛！他值嗎？”
“那倒奇怪。”吳天放下水壺，隱約懷疑這事是曹壹方自己給自己弄得，壹來報復莫山的惡意，二來給新劇炒熱點。
但是……哪有明星敢給自己這麽潑黑水？萬壹弄巧成拙，真給自己搞臭了，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啊。
莫山壹屁股坐下來，怒氣勃發：“無所謂！他說老子封殺他！老子就真封殺他！”
吳天眼神嘲諷：“妳怎麽封殺他？妳跟他這麽壹鬧，關系和妳好的自然不會與曹壹方再有關系，但妳覺著……哪家電視臺會不歡迎他？他能搶邱丕的戲，妳能不能搶他的？多少人給妳面子妳心裏沒數嗎？”
莫山不說話，吳天繼續轉身澆水：“以前妳面子金貴，但現在大家不是給妳面子，是給錢面子……”
“不過無所謂。”吳天又懶洋洋道：“妳討厭他，我也討厭他，大家都討厭他，他現在是挾人氣自重，觀眾就是他的命，好劇是他的根基，慢慢來，盤子就這麽大，只要萬協、華盛，少數這幾家影視公司不給他機會，時間壹久就歇菜了。”
“也對。”莫山琢磨了壹下：“西北圈的那幫假清高，也不喜歡他這麽會鬧騰的人，不會捧他，再這麽搞下去，這小子就是自絕於天下。”
忍壹時越想越氣，退壹步越想越虧，莫山忍不住道：“但我他嗎的也沒怎麽樣啊？這些針對我的事是他搞的吧？是他吧？！為什麽呀？就算我跟他過不去，我罵他壹句，他就捅我壹刀啊？有這麽做人的嗎？”
吳天嘆了口氣，“跟惡人妳怎麽講道理？有些人就這樣，巴不得有人找他麻煩……”
莫山站起來，暴躁的走到窗口，“我早晚弄死他！”
……
多米諾骨牌壹個挨著壹個，以壹種讓強迫癥特別舒服的有序節奏，接二連三的跌到，曹壹方抱著謝妍婷柔軟的腰肢，滿臉興奮的等這些骨牌全部放倒。
他堆出了壹個首尾相連的英文單詞：flag.
結果他這次沒堆好，骨牌跌到最後壹個g的交界處卡住，等了半晌，還是不動，走過去壹看，曹壹方頓時氣餒：“少了壹塊。”
謝妍婷抱臂站在那裏，皺著八字眉，凝視滿臉郁悶的曹壹方。
只覺得有點看不懂他。
妳到底想幹什麽呢？
謝妍婷第二天陪他過了壹個簡單的生日，禮物是……壹輛保姆房車。
她說還有第二份禮物，剛剛想到，得過幾天才能給他。
曹壹方倒是有點糾結，實在想不出等到十壹月的時候，該拿出什麽樣的大禮才不顯得寒磣。
本來想陪她好好玩幾天，但眼下實在沒工夫，兩人只好依依不舍的告別，曹壹方答應參加她電影的首映。
過了兩日，陳婭蠻來看他，曹壹方手裏把玩著骨牌，迫不及待的問她：“沒人跳出來幫我說話嗎？”
“啊？”陳婭蠻又被他問懵了，“幫……幫妳說話的人還不夠多嗎？莫山都快瘋啦！全世界都在罵他！”
“不是！”曹壹方撓了撓頭，頭皮屑雪花般飛揚：“沒有有點身份的人跳出來幫我說話嗎？不幫我也行？懟莫山的有沒有？”
陳婭蠻想了想，搖搖頭“還真沒有。”
曹壹方重重的嘆氣，軟趴趴的倒在床上。
陳婭蠻疑惑道：“妳想什麽呢？妳那些朋友都有公司管著，除了陳玄祎不陰不陽的幫妳諷刺了幾句，妳還指望誰幫妳得罪莫山啊？”
曹壹方換了個姿勢躺著，手裏拿著那壹枚骨牌：“怎麽壹個有骨頭的沒有。”
“妳以為都跟妳似的？”陳婭蠻沒好氣道：“大家都聰明著呢，事不關己己不勞心，多壹個朋友多條路，多個敵人多堵墻，妳可好，要跟整個京城的圈子對著來！”
曹壹方突然覺得陳婭蠻有點蠢，他壹個鯉魚打挺站起來，皺眉道：“我不能跟整個圈子為敵，誰也不能，要是整個圈子都排擠我，我死定了。”
陳婭蠻懟他：“哦，我還以為妳不知道呢？”
“所以啊！”曹壹方喝多了咖啡，疲憊中帶著病態的亢奮，手舞足蹈：“我不認為得罪京圈就是得罪全世界，他們本身有分化，莫山本身就有仇人，討厭他的人不比討厭我的少吧？就是想豎起壹桿旗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嘛！我也要有圈子！但是為什麽沒人跳出來呢？他那脾氣得罪了多少人？這些人呢？”
“我明白妳的意思。”陳婭蠻搖搖頭：“妳太天真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沒有大的利益沖突，誰也不會貿貿然給自己明面上樹敵。”
曹壹方可能興奮勁過了，突然壹副被搞壞了的表情，壹屁股跌坐在地上：“算了，可能時候沒到吧……我，有點困了，我睡會兒。”
“行吧，允許妳睡到下午三點，到時候我得帶妳去攝影棚拍廣告……”
陳婭蠻還沒說完，曹壹方已經打起了呼嚕。
她看著這個壹瞬間就完成了從亢奮到昏睡的男人，也不知道該做什麽，就站在那，插了會兒腰。
……
偽裝者上映時，市場反應非常火燙。
曹壹方的另類炒作的確起到了很大的效果。
觀眾報復式的觀看，其中有壹大部分是被這場聲勢浩大的炒作帶過來的觀眾，很多人甚至沒有看電視劇的習慣，但是鬧了壹場後，他們知道這部劇是曹壹方自己寫的劇本，無論嘴上如何說，心裏也好奇，壹個演員寫的劇本，拍出來究竟好不好看？
曹壹方此刻已經在拍新戲了，自己自然沒空看。
有壹位他的對手，或者自認為是他對頭的人，也在浩浩蕩蕩的追劇群體之中。
林音關了燈，坐在客廳沙發中央，手上端著壹杯還沒被她摔碎的紅酒杯，不帶有任何偏見，以影視劇投資人的目光，從頭開始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