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狂戰天下 第壹壹四章 刺殺趙君

　　事出反常必為妖！這定然又是宮中高手們來找茬了，奶奶滴，我們惹不起還躲不起？看見妳就溜，總沒事了吧？所有的禁衛們壹個個憋著壹肚子火，心裏罵著娘，臉上含著笑，恭恭敬敬的行個禮立即逃之夭夭，壹看這人就是心理變態，就算假扮刺客，妳也應該敬業壹點吧，那有刺客如此招搖的，擺明了就是等我們去查問，然後找個由頭……不想了，想想都膽寒！
　　於是，就在這個炎陽城的深夜，出現了如此壹副怪異到了極點的現象。壹位真正的刺客，囂張之極的拿著劍東遊西逛，光明正大、堂而皇之，而原本是負責緝拿防備刺客的禁衛軍們壹隊壹隊的狼狽奔逃，不要說是查問、捉拿刺客，根本就是避之唯恐不及……
　　當然，這其中的真正原因，我們的第壹樓主大人那是壹點也不知道的。
　　不過他知道的部分原因，已經令他火冒三千丈，這位爺四處踅摸人，打算開個殺戒敗敗火，可是所有的軍士那有傻子，沒壹個去送死的！
　　三個方向的路口，都有壹隊禁衛軍縮在那裏，不時的偷偷伸出腦袋看看，那位大爺還在那裏站著呢，接著便嗖的壹聲又縮了回去，我們都這麽躲您了，您就行行好吧……
　　淩劍幾近無語地站在最寬敞的壹個三岔路口，雙手拄著劍，仰面向天。我……我這還是刺客嗎？古往今來，有哪壹個刺客如此威風？如此的明火執仗，明目張膽，明心見性……我說什麽呢我？！
　　如此毫無顧忌？想到哪裏就到哪裏？看看遠遠的伸頭露腦的小心翼翼的觀察自己的禁衛軍們，淩劍滿頭的糊塗賬，滿心的郁悶，幾乎便要憋屈的仰天長嘯！
　　誰能告訴我，這他媽的究竟是怎麽回事？淩劍心中在狂喊。
　　刺客刺客，殺手……顧名思義，這乃是壹種最最見不得光的職業，唯有在所有人都嚴密的防備之中，在所有人都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守護的時候，突然冒出來，壹劍殺人，揚長而去，視眾多高手如無物，那才叫瀟灑！那才叫壹種雖萬千人吾往矣的成就感！
　　那才是刺客的價值的真正體現！
　　如公子上次於數息之間擊殺東方家主東方驚天才是刺客的最高成就！
　　可是我現在……我這叫怎麽壹回事啊！
　　月上中天了，已經到了淩劍決定的行動時刻。但現在淩劍卻發現自己再也提不起任何精氣神。完全沒有初時的那份興奮，好像自己這次前去刺殺的對象，本來就是壹具屍體壹般……殺的毫無興致毫無成就感。
　　就當是本刺客不惜勞苦地跑了壹千多裏路來宰了壹頭豬吧！淩大殺手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懶洋洋的飛上了墻頭，慢吞吞地消失了。
　　終於走了！
　　瘟神走了！
　　變態走了！
　　三岔路口的三個方向，同時傳出了數十人同時大喘氣的聲音，接著便是罵聲壹片。
　　“他媽的，那傻逼可憋死我了。”
　　“就是就是，妳說妳裝刺客妳裝的像壹點呀，哪有這樣的？真以為我們跟他壹樣傻呢？”
　　“那小子就是壹個變態，想引我們去查問他，我呸他奶奶的！當爺們是傻的嗎？！”
　　“真看不懂這些宮中的爺爺們，不就是褲襠裏少了壹塊肉嗎？至於這麽變態嗎！我草！”
　　“哈哈哈……”
　　“行了，趕緊巡邏去吧，可別真出了事，那就壞了。”
　　……眾人壹哄而散，個個瞪大著眼睛，壹本正經的巡邏起來。不時的有人撲哧的壹笑，那是想起了剛才那位大傻帽的可笑動作而壓抑不住的發出來的笑聲……
　　而他們口中的那位大傻帽，呃，也就是我們的淩大殺手第壹樓主淩劍同誌此時已經懶洋洋的摸進了炎陽城的城主府。
　　壹路順風順水，無驚無險，就是無驚無險外家無聊！
　　其實宮廷高手和禁衛們心中都是嗤之以鼻：哪裏來的那麽多的刺客？真以為壹個真正厲害的刺客是地上隨處可見的大白菜呢？叛賊東方驚雷早已經被趕出了東趙，手底下頂多也就只有幾千殘兵敗將，都自顧不暇了，還有心情派刺客？有啥用啊？就算是刺殺成功了，憑他的那點人，回的來嘛？更何況，整個炎陽城的東方世家的人都已經被清空了，何必如此杯弓蛇影哪？
　　小題大做！沒事找事！
　　此刻的淩劍是徹底的服了！
　　就在淩劍藏身的樹下，兩位‘高手’壹邊壹個，倚著花樹，鼾聲如雷，聲音之大，十丈之外足可清晰聽到……
　　南院的廂房裏，尚有燈火隱隱透出，裏面不停的傳出笑語喧嘩的聲音，還有壹聲聲壓低著聲音但依舊有些聲嘶力竭的味道的吆喝出來的……
　　“五魁首啊……”
　　“六六順啊……”
　　“我巧了個七呢……”
　　“八匹馬捏……”
　　“壹心敬捏……”
　　“三桃園啊啊啊……”
　　“……”
　　東面，廂房門吱呀壹聲亮了起來，壹個家夥提溜著褲子，光著膀子醉醺醺地摸了出來，螃蟹似的橫著走了幾步，走到東南的茅廁跟前，居然不進去，雙手壹松，寬大的褲子刷的壹聲落到了地，露出了壹個白光光的大屁股，接著雙手背在背後，搖頭晃腦的舒暢地嘆了口氣，腰壹挺，“嗤嗤”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壹股晶亮的水箭，洶湧的噴出……
　　恩，倒背著手撒尿——不服（扶）！
　　淩劍眼珠子幾乎瞪了出來！
　　這……這就是東趙的皇帝居住的臨時行宮？淩劍憤憤然的張著嘴，忍不住心中爆了壹句粗口：我日！
　　壹想到這裏，淩劍頓時感到了不對勁，這哪裏會是壹個皇帝居住的行宮？左右看了看，身子青煙壹般迅捷無倫的飄出，壹掠八丈，在所有人都沒發現的時刻，從後面壹把捂住了那位光著屁股撒尿的仁兄的嘴巴。接著便拎著他閃身進了茅廁，壹股臭味撲鼻而來……
　　那大漢正尿的過癮，突遭襲擊，頓時驚駭欲絕，圓柱形的水流頓時變作了大雨過後的屋檐，垂直的滴滴答答，全尿在了腳下的褲子裏……
　　淩劍捂著鼻子，低低罵了壹句，厭惡地看了看這位仁兄光溜溜的身子，惡心的壹把抓起他來，溫柔的將他摁進了茅坑裏……
　　淩劍很有數，用力恰到好處，不多不少，正好將這位仁兄的身體無聲無息的漫到了脖子。不能使勁，使勁的話就會濺壹身……更難聞的說。
　　那大漢正要尖叫，眼前亮光壹閃，壹把長劍的劍尖已經伸進了他的口中，冰涼涼的觸感到了舌頭上，頓時有壹種極度銷魂的感覺，忍不住下身前後同時失禁，不過幸虧淩劍已經提前將他摁在了茅坑裏，他這下倒真算是適得其所……
　　大漢魂飛魄散，壹雙眼睛裏頓時射出乞憐的光芒，但口中含著劍，卻是壹動也不敢動，兩道晶亮的涎液順著嘴角流了出來。
　　“東方明日在哪裏？說！”
　　“唔……唔……”
　　淩劍輕輕抽出劍尖，依然指著他的嘴唇，冷冷道：“快說。”
　　“皇上在……皇上在後面院子裏，城守大人在這個院子的主臥房之中挖了壹條地道，通到半裏外的壹個院子，那裏是個避暑山莊……”魂飛魄散之下，大漢渾身哆嗦著，壹口氣將自己知道的全說了出來，那叫壹個幹脆。
　　“如此隱秘的事情，妳是如何得知的？”淩劍皺了皺眉頭，頗為質疑，這回答的也太痛快，太幹脆些，太不正常了吧？！
　　“小人，小人是宮中侍衛首領，在剛到炎陽城的時候，城守大人是先接待的我……”那大漢苦著臉，眼巴巴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閃亮的劍尖，“大爺饒命，我可什麽都說了，可憐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未滿月的孩子……”
　　“地道在哪個房間？如何運作？”淩劍皺了皺眉，幾乎笑了出來，這家夥也就不到三十歲，居然有了八十歲的老母親，這豈不是說他母親在五十歲的時候才懷了他？奶奶滴老蚌生珠啊。下有未滿月的孩子……倒是很有可能，有點點可信度，不過也不是高，我膩，我今天是怎麽了，我怎麽盡琢磨這些無聊事？！
　　“就……就在正對著桂花樹的那個房間，裏面有個裏屋，移開壁櫥，後面有壹個石板，將石板向右推，就出現壹個洞口，能容兩人同時進出……”
　　“可有人在那裏把守？”
　　大漢苦著臉：“把守的人這時候都在南廂房……喝酒……這幾天都是如此的……”
　　“我日！”淩劍終於忍不住罵出聲來。“能廢物到這個份上，真他媽的是壹幫人才，天才啊！”
　　看著這大漢的喉嚨裏噴射出鮮艷的血花，淩劍面無表情，長劍平平壓在他頭上，緩緩地將這張充滿了驚駭的臉，壓進了糞坑裏……慢慢的沒頂……
　　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未滿月的孩子？對不住了，本爺這口氣憋得實在是太郁悶了，算妳倒黴了！
　　嗖的壹聲急不可耐的從茅廁裏鉆了出來，淩劍直接掠上了樹梢，在茂密的枝葉的掩護下，大口大口的喘了幾口氣。茅廁裏的味道，幾乎將淩大殺手熏死，他不得不屏住了呼吸，壹直到審訊完畢，又幾乎憋死……
　　淩劍心裏暗暗發誓，下次說什麽也不到東趙這邊來執行任務了，老子寧可遠涉重洋到天風大陸去殺人，也不到這鬼地方來了……要是再有這邊的任務，讓淩遲那小子來享受吧，他不是喜歡殺國主嗎？反正我是夠了……
　　淩劍再不遲疑，直接從樹頂上壹閃身，便如長虹曳落，飄飄落在門口，右手壹推，房門無聲無息的打開，裏面的橫木已經無聲無息的變成了壹堆木屑。
　　“誰啊？”壹個似乎有些迷迷糊糊的聲音沒睡醒似地問道。
　　“我。”淩劍閃身而進。
　　“哦，這麽晚了……妳……妳是誰？”裏面的人剛從床上支起身來，立即發覺這個聲音不大對勁，還問來得及大叫，淩劍的長劍已經輕輕吻過他的脖子，接著用壹截床單捂住了他的傷口，迅速的塞到了床下。
　　三步兩步沖進裏屋，淩劍壹步跨到壁櫥之前，左掌推，右掌提著往外吸，偌大的壁櫥，沒有發出壹點聲音便挪開了壹邊。
　　迎面的墻壁上面，果然有壹塊半丈方圓的青石石板，淩劍故技重施，壹吸壹推，露出壹個圓咚咚的洞口來，高幾乎有六尺。淩劍咂了咋舌，這機關還真是那麽回事的，這洞口簡直能夠趕著壹匹高頭大馬進去了。難怪堂堂東趙皇帝也會鉆這個洞。
　　閃身進入洞口，淩劍極為小心的又將壁櫥和石板復原成原裝，頓時面前壹片青蒙蒙的光彩。兩側石壁上，竟然每隔著幾步就有壹顆手指肚大小的夜明珠。
　　看來這位原炎陽城的城主，倒是真懂得斂財致富之道。竟有這麽多的夜明珠，該是多大的壹筆財富啊。
　　心中鄙視，淩劍手上卻是毫不客氣，走壹路收壹路，沿途居然收了上百顆……這些拿回去，可是壹筆不菲的軍費啊，公子那句話怎麽說的，螞蚱再小也是肉來著！
　　片刻之後，淩劍便置身在壹座清雅別致的小院子裏。在地道中的時候，淩劍每接近這個地方壹步，便會感到這裏強大的防衛力量，所以他鉆出洞口之後，終於恢復了平素的小心和謹慎，並未有任何妄動，只是靜靜的伏在了洞口旁邊壹片花圃之中，花圃裏面的金菊正開得鮮艷，剛好遮掩住淩劍的身子。
　　在移動的同時，淩劍的內力巧妙地壹吸，出口的石板無聲無息的被挪回了原處。
　　這次的移動，讓淩劍心中有壹股莫名的驚喜，因為，他在這次移動之中敏感的感覺到了與以前的不同之處，遍地的菊花，竟沒有壹片葉子被他觸動，但他卻已經成功的隱入了菊花叢之中。這簡直就是壹個奇跡，以淩劍以前的水準，是無論如何也作不到的，甚至淩劍也莫名其妙，卻有異常清晰地感受到了壹種“菊花就是我、我就是菊花”的微妙感覺。
　　這對淩劍來說，完全是壹個嶄新的境界。直到這個時候，淩劍才真正領悟到淩天所說的，利用壹切可以利用的環境，哪怕是壹點灰塵也有其作用價值，這句話的深刻含義。
　　淩劍的身子才剛剛藏好，便聽到嗖嗖嗖幾聲極輕微的衣袂破空聲音，幾個人影異常迅速地趕到地道的出口處，似是頗為疑惑的查看著四周的環境，每個人都是提升了自己的本身功力到達極限，絲毫不敢懈怠。
　　淩劍雖然進入的確實幾近無聲無息，但這些守衛們壹直在這附近守著，還是憑著高手的本能感到了有什麽不對勁、不尋常的地方。
　　“奇了，應該是有人潛了進來，怎麽卻什麽也沒有發現？就算我壹個人是錯覺，難道大家的感覺都有誤？！”壹個聲音疑惑的道。
　　“是啊，我也有所感應，可是這個地方唯壹的出入口就在這個花園中間，周圍沒有壹點礙眼的東西存在，若是真有人進來，這麽短的時間，壹個大活人能藏在哪裏？可是若是沒有人進來，那我剛才的感覺是怎麽回事？”另壹個聲音喃喃的自言自語，大惑不解。
　　“或許是這幾天實在太緊張了吧？”第三個聲音寬慰地道：“自從主上非要遷到這邊來，無形中就增加了許多緊張氣氛，剛才或者只是蟲鳥的躁動，又或者是飛花落葉的動靜大了些，實在不值當如此的大驚小怪。”他頓了頓，自傲地道：“有我們幾人在這裏，不要說是壹些不入流的小賊，就算是馳名大陸的第壹樓樓主，想要無聲無息的進來不被我們發覺，那也是壹件不可能的事情。”
　　另外幾人嗯了壹聲，對這句極為自大的話表示了由衷的贊同。
　　“相信是虛驚壹場。”壹人對這次的異常下了定論，接著又聽他笑吟吟地道：“不過，我倒是真的很希望那所謂的第壹樓能夠派人過來，大陸各國已經將這群人說的無所不能，也是時候殺殺他們的氣焰了。”
　　另壹人嘆了壹聲，用壹種高處不勝寒的口氣，沈沈地道：“說的也是，沒有了對手，只有我們兄弟六人自家彼此的切磋，的確是有些乏味，可是以我們的實力，又到那去尋找旗鼓相當的敵手。”
　　“這也是沒法的事情，”壹人慨然長嘆，語氣中滿是無敵的寂寞，蕭瑟地道：“縱觀天下，竟無壹劍之敵。說起來，這人生也的確無味的很。”
　　其余幾人同時浩然長嘆，壹人道：“大哥也不必如此低沈，須知高手寂寞，寂寞高手，我們既然已經到了這樣的高度，些許孤獨，正是應該的。”
　　“只希望那第壹樓，不要讓老夫失望才是，要不然，就太無趣了。”壹人搖搖頭，目光深邃，壹派高手風範。
　　三人說說笑笑，緩緩走了開去，淩劍依稀聽到壹人低聲笑道：“……什麽第壹樓，不過是個噱頭罷了，不要說第壹樓，就算是那無上天的送君天理又如何？吹的蠻厲害，還什麽‘壹令換壹命’，卻連壹個二十歲不到毛頭小子淩天都搞不定，頂多也就算是壹群螞蟻之中最強大的壹只螞蟻，還真以為自己是天下第壹不成？不要忘記，這個世界除了螞蟻之外，還是有很多強者的。”
　　見過不要臉的，還真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淩劍若不是要隱匿行蹤，幾乎壹口真氣嗆了出來。這三個老家夥還真敢說，這牛皮也吹得太離譜了，自信是好事，但若是自信到了狂妄的地步，那可就是惹禍的根苗了。天下第壹高手送君天理在他們眼中居然只是壹只比較強壯的螞蟻？這話若是讓送君天理聽到，想必臉上表情會很精彩，對了，聽公子說，這人脾氣挺不好的，當初就因為楊家大少爺楊偉壹句話，就被當場格殺，妳說他要聽說以上的對話，會怎麽做呢？！
　　淩劍在心裏暗暗地呸了壹聲，罵了句坐井觀天，夜郎自大。不要說送君天理，就是本人對付妳們三個那也是有相當地把握的。原因很簡單，老子就在妳們眼皮底下妳們都發現不了，還高談闊論什麽？更不要說是比本大殺手更厲害不止壹籌的送君天理，就算是公子近來屢做突破，卻也自問還要遜色那個變態幾籌，所謂的井蛙窺天，說的大抵就是這種人吧！？
　　估計這幾個老家夥常年活在東趙皇宮之中，自認老子天下第壹，已經過糊塗了，完全不知道外面的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窺壹斑而見全豹。東趙皇宮之內，若是只有這等“高手”，還真不配做公子的對手！若不是親眼所見，淩劍還真不敢相信這世上竟然有人狂妄自大自戀到了如此地步！若是年輕氣盛的青年倒也還罷了，尤其還是三個年近花甲的老頭子！
　　不屑的撇了撇嘴，這樣的人本人殺之都臟了劍！淩劍就在這三人越走越遠的時候，內力壹凝，就以躺著不動的姿勢緩緩飄了起來，接著手足壹曲，便如壹個黑色的皮球，無聲無息的彈上了房頂，接著俯下身來。將身子如同壹張紙壹般貼在了瓦面上。
　　這些守衛包括那幾個所謂的“絕頂高手”，雖然其實力並不入淩劍眼內，但來來回回形成的巡邏網卻是嚴密之極的。淩劍並不怕被他們發現脫身不得，卻怕東方明日受驚之後躲藏了起來，那可就不好殺了，畢竟即定目標才是最重要的。
　　壹動不動的伏在房頂，又過了好壹會，才終於逮到機會，偷偷的摸到了主房的房頂位置。這個作為避暑山莊的院子面積著實不小，但淩劍卻知道，以東方明日的帝王身份，那是絕不會下榻在下人所居住的偏房屋裏，他所落腳的地方，只可能是面南背北，中院主房！
　　這也是最基本的常識，同樣，也是東方明日作為壹國之君最基本的驕傲。就算明知道有人要來刺殺他，他還是會居住在這裏的主房間裏。雖然他是為了怕被刺殺而專門避到這個院子裏來的！
　　淩劍的心神收攏，然後默默地釋放出壹絲神念，緩緩地感應著下面的動靜。
　　外面，便是東方明日最精銳的禁衛軍化整為零的駐紮在周圍，壹隊壹隊的巡邏士兵穿梭來去。比淩劍來的時候那個大院附近的警衛又要森嚴戒備了數倍以上！
　　院子裏，有超過十來股較為強大的神念，分散在各個方向，各個位置。但只要仔細的感應壹下就知道，他們警衛的主要註意力，便是在這幾間主房上。
　　淩劍知道，自己可利用的時間並不多。只要那邊的人發現了被自己藏在床下的那具屍體，通知這邊，那麽有刺客潛入的事實就會曝光。而淩劍不能把希望寄托於對方發現不了或者天亮之前發現不了。畢竟那是壹個大活人，驟然減少了壹個人，只要時間稍長，壹定會引起其他人註意的。
　　自己所能夠行動的時間就在對方發現之前。而壹直到現在，已經用去了不短的時間。所以自己必須鎖定目標，盡快下手！
　　突然，淩劍耳朵壹動。
　　“嗯……皇上……”下面居左的壹間房子裏傳出了壹聲細如簫管的呻吟。清楚的傳到了淩劍的耳朵裏。東方明日在那個房間裏，跟壹個女人在壹起！淩劍立即判定！
　　“愛妃……妳這裏可真滑呀……”壹個男子的聲音帶著淫靡的味道，伴隨著劇烈的喘息。
　　“皇上……也……太厲害……哦……”那女人壹聲嬌吟，像是咬住了什麽，喘息著道：“……太大了……雖然……卻還是脹的……難受……”
　　“難受？那我就讓妳更難受。”東方明日的聲音壹下子激動起來，喘息聲越來越是急促，下面房間裏頓時傳出壹陣陣劇烈的皮肉撞擊的聲音，接著便是床板咯吱咯吱的聲音……壹男壹女同時舒服的呻吟起來，壹陣活不過來死不過去的聲音……
　　這位東趙的國主在如此風聲鶴唳，遍地烽煙的時候，居然還有這等高昂的興致。這倒是讓淩劍有些詫異。
　　“倒黴！”房頂的淩劍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會碰上壹副活春宮，至今還是光棍壹條的淩劍對男女之事，其實也不陌生，畢竟壹個頂級的殺手，從來只會尋覓目標最虛弱的壹刻動手，而男女之事結束的瞬間，無疑就是壹個人最虛弱的壹瞬！
　　淩劍想著下面兩人的醜態，臉上泛起壹股冷笑，自己武功大成以來，已近三年沒有再這種情況下出手了，今天就算是破例，就讓這位東趙的皇帝死在美人身上吧，正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皇帝風流死，做鬼也逍遙。
　　淩劍的神識已經牢牢的鎖定了下方兩人，靜待出手的良機，稍頃，床上兩人抵死纏眠的壹瞬，淩劍運轉體內真氣，瞬間已達頂點，接著身子閃電橫移，來到那間房子的上空，驟然下落！
　　淩劍在這壹刻，沒有絲毫隱藏的全力出手！他的速度已經到了極致，就這麽壹掠，空氣中居然發出了壹陣啪啪啪細微的音爆！身下的屋頂瓦面，在他掠過之後，突然如被臺風卷起，沈重的瓦片漫空飛舞。
　　淩厲的真氣到處，便如九天神雷，向著房頂雷霆萬鈞的淩空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