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騷

賊道三癡

歷史軍事

  穿越到萬歷四十年,既想吃喝玩樂,又想直線救國。   沒錯,就是這麽壹個充滿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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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壹十四章 家父董其昌

雅騷 by 賊道三癡

2018-6-29 15:33

  鐘太監招呼張原道:“張公子,坐這邊,咱家見到妳這樣的後生才俊,就大起惜才之念。”心裏道:“這滿座什麽江左詩家、文章方伯,壹個個飽讀詩書、名頭響亮,依咱家看都不如這少年張原,只張原知道‘柳絮飛來片片紅’的出處,連咱家自己都記不清了,若非張原提醒,咱家今日的妙句還要被這些外官恥笑,那豈不是天大的冤枉。”
  時人有壹句俗語叫“三個性兒,不要惹他”,哪三個性兒?就是太監性兒、閨女性兒、秀才性兒,這三種人不好惹,晚明的秀才時常聚眾鬧事,連官府都怕,秀才第壹難惹,那太監性子與女子性情相近,南京工部主事謝肇淛曾言“宦官、婦女看雜戲,至角色遭難,無不慟哭失聲,人多笑之”,而且太監性子還要更誇張壹些,喜怒無常、任意鬧事、多淚常顰,性情變化不定,很難把握,但如常拿得準,對得上他心思,他就視妳為知己,甚至肯為妳出死力,當然,妳若得罪了他,那他的報復也是兇狠酷厲的——
  鐘太監是個很要面子的太監,尤其是在文人雅士之中,這下子張原以壹首詩給他長了臉,就對上了他的心思,鐘太監覺得滿座高賢,只他與張原兩個最有才華,他第壹,張原第二,其余大抵是沽名釣譽之輩,差點害他丟臉,所以鐘太監對張原是惺惺相惜,自然要提攜提攜、親近親近——
  隨役趕緊搬來壹張圈椅,就擺在鐘太監身邊,張原告罪坐了,鐘太監將他上下仔細壹看,贊道:“好個人物!”問張其廉:“既然王提學都誇他,為何還是青衣儒童?”
  張汝霖答道:“我這族孫因年幼,以前未參加過科考,今年已十六歲,學業頗見長進,所以下月就要參加縣試了。”
  鐘太監便笑道:“原來如此,怪道說沒有功名呢,卻原來是還沒開考,咱家料定張公子這回要壹鳴驚人,後年鄉試,咱家若還在杭州的話,張公子壹定要來織造局見咱家,八股文咱家是不會作,但談詩論詞是可以的。”
  張原心道:“鐘太監很熱情啊,簡直有點九千歲連升三級的味道了。”恭恭敬敬道:“小子若至武林,壹定要拜見公公,聆聽教誨。”
  自己胡謅的詩竟與古人暗合,鐘太監興致又上來了,笑道:“羯鼓傳花只壹輪,難不成今日只考咱家壹人——敲鼓敲鼓。”
  羯鼓聲再起,鐘太監剛將手中梅花遞給張原,鼓聲就停了,鐘太監尖聲大笑,說道:“這是有意刁難,絕對是刁難,哈哈,張公子,看妳的了。”
  張原起身道:“小子方才苦思鐘公公詩句來歷時,已想到了壹句有‘飛、紅’二字的宋人詞——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
  張其廉笑道:“不錯,這是宋人歐陽修的佳句,鐘公公,下官這回沒有記錯吧。”
  歐陽修這闕蝶戀花詞恰又是鐘太監熟知的,喜道:“對得好,對得好,咱家那句‘柳絮飛來片片紅’是詠歐陽修平山堂的,張公子這詞又是歐陽修作的,咱家有個提議,這飛紅令所說的詩詞必須要與平山堂或者歐陽修有關——”
  這下子可把在座的高賢都難倒了,只有王思任對上了歐陽修的詞“紅粉佳人翻麗唱,驚起鴛鴦,兩兩飛相向”,其實是三句了,鐘太監看王思任是張原老師的份上,馬馬虎虎算通過,其余對不上的壹律大觥罰酒,這更讓鐘太監有“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爾”的感覺,看張原極是順眼。
  正觥籌交錯,宴飲正歡之際,忽聽星宿閣外鬧哄哄壹片,似乎起了爭執,張其廉不悅道:“這良宵佳節,不好好賞燈,倒吵起架來了,擾了遠客的興致。”
  紹興知府徐時進和山陰縣令侯之翰趕緊起身,出閣去看是哪些沒眼色的蠢貨要討打——
  張原隱隱聽到爭執聲中似有小奚奴武陵的聲音,想起方才蓬萊崗上遇到的那個豪奴喝道的青年公子,趕緊也起身道:“小子也出去看看,莫不會與小子的家人有關。”
  太監最喜熱鬧,吵架也是要看的,鐘太監道:“那就壹起去看看,評個理。”
  閣中諸人壹擁而出。
  ……
  龍山之巔自東向西傾斜,東邊最高處就是星宿閣,從星宿閣到西邊山崖有百余步,山石樹木,無處不燈,商淡然等人見張原進了星宿閣,便到其他地方看燈去,小景徽眺望遠處的會稽城,問商淡然:“姑姑,哪裏是我們家?”
  商淡然指點道:“看到沒有,那便是白馬山,白馬山下就是咱們家。”
  小景徽踮起腳使勁看,搖頭道:“只看到山影,看不到我們家。”
  商淡然微笑道:“太遠了,當然看不到了,只知道家就在那個位置。”
  小景徽又仔細尋看了壹陣,說道:“燈太多了,若會稽城只咱們家點燈,那就能看到家了。”
  商景蘭道:“小徽妳好霸道哦,就不許別人點燈。”
  商周德笑道:“陸遊《老學庵筆記》就有壹則故事說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當下將那故事說與小姐妹二人聽,景蘭、景徽聽得“咯咯”直笑。
  小景徽道:“我可沒有那麽霸道,我只是說說嘛。”卻又道:“那張公子哥哥家離這裏近,姑姑能看到在哪裏嗎?”
  商淡然含笑道:“看不出來,我又沒——”住口不言。
  壹邊的武陵道:“我來看,我來看。”剛找到府學宮的位置,左手臂突然被人抓住,壹個聲音道:“這位小哥,借壹步說話。”不由分說,拖著武陵就到了壹塊巉巖巨石邊,武陵掙脫開看時,卻是壹個奴仆裝束的青衫大漢,邊上還有好幾個同樣裝束的漢子,壹看就知道是勢家豪奴,壹個清客模樣的中年人過來笑笑道:“這位小哥,我有話問妳——”
  武陵幾乎是被強拽過來的,很不高興,扭頭朝那邊看看,商氏的幾個健仆不明所以,以為這是武陵認識的,也就沒過問,只朝這邊看看——
  那清客見這小奚奴壹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便摸出十幾個銅錢,說道:“賞妳的。”攤著手等武陵來拿。
  武陵還真沒把這幾個錢放在眼裏,說道:“我不要錢,妳們有什麽事?”
  那清客朝商淡然那邊壹努嘴,問:“妳們是哪裏人,家主什麽名字?”
  武陵道:“我們當然是紹興人,妳們卻是從哪裏來的?”聽方才那豪奴還有這個清客的口音都不像是本地人。
  那清客不答,只問道:“妳家主是誰,還有,那邊那位小姐可曾婚配?”
  武陵立時警惕起來,說道:“那位商小姐就是我家未過門的少奶奶,已行過大聘。”這是提醒對方不要癡心妄想了。
  那清客還待再問,巨石後轉出壹個濃眉大眼的青年公子,不耐煩道:“和這麽個小家奴有什麽好說的,去把他家主請來,我直接與他說。”指了指商周德。
  那清客便向商周德走去,兩個商氏家仆攔住,清客作揖道:“我家公子有事與貴主人商量。”
  商周德不知何事,看那青年公子又面生不認識,但見武陵先過去的,以為是與張原有關,便走過去拱手道:“不知閣下何事見召?”
  這青年公子作揖道:“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商周德道:“在下商周德,會稽人氏,閣下尊姓?”
  這青年公子道:“家父董玄宰。”
  商周德壹楞,隨即展顏道:“原來是董翰林的公子,久仰久仰。”
  董玄宰便是董其昌,萬歷十七年己醜科二甲進士第壹,授庶吉士、翰林院編修,工詩文、擅書畫,才名動京師,入選皇長子朱常洛的講官,其後起為山東副使、河南參政,皆未赴任,在松江華亭家鄉閑居養望,書畫越來越精,名氣越來越大,就連朝鮮使臣來京城都要搜求董其昌的書畫帶回王京漢城——
  這青年公子是董其昌次子董祖常,生員功名,也是慕山陰元宵燈景的盛名而來,卻在龍山遇商淡然麗色非凡,身邊那個胡婢也極有姿色,所以就想打聽壹下,看看是誰家女郎?
  這個董祖常與人初次相見,第壹句話往往便是“家父董玄宰”,這五個字很有效果,只要是士大夫、讀書人,就沒有不知道他爹董其昌大名的,此番在商周德面前說出來,也是立竿見影,商周德立即久仰久仰起來。
  董祖常這才報自己名字:“晚生董祖常,尚未婚配,不知那位女郎是商先生何人,晚生甚是愛慕,思結秦晉之好。”其實董祖常有妻有妾,未曾婚配是壹派胡言,先糊弄住再說。
  商周德皺眉道:“那是舍妹,已與山陰張氏子弟有婚約。”
  董祖常道:“有婚約亦無妨,晚生願出十倍銀錢相助解聘,請商先生玉成,家父亦感先生之德。”
  商周德大為不悅,道路相逢就談婚嫁已經是很無禮的事,這是輕看他商氏啊,把他商氏當作是蓬門小戶人家嗎,而且出口就讓人解聘婚約,更是蠻橫無理,十倍禮金,哼,我會稽商氏缺銀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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