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行事要高調……

　　壹部《蜀山》放完，老石先是楞了半晌，然後壹杯接壹杯地喝完了整整壹壺酒，再沈默了五分鐘左右，方才斂去震驚的眼神，沈聲問道：“方才那是……史前時代的仙魔大戰？”
　　楚河點頭道：“沒錯。盤古開天辟地之後，三皇五帝時代之前。”
　　老石又問：“峨嵋、昆侖、五臺諸仙……最後去了哪裏？峨眉山上飄浮在空中的山峰……現在為何不見了？”
　　楚河肅容道：“肅清世間魔頭之後，修士們自然是破碎虛空升仙了。蜀山仙境也隨之進入天界，成為天界盛景。如今人間仙蹤已杳，蜀山仙境自然也就看不到了。”
　　老石面上綻出壹抹復雜的笑意，喃喃道：“故老相傳，武學之道修至巔峰，舉手投足便有移山倒海之能。更甚者，還能以武入道，破碎虛空，羽化登仙……我從前還以為這只是傳說，沒想到……居然確有其事。妳……便是天界劍仙？”
　　楚大將軍謙虛地壹笑，“過獎過獎，我只是天界中最不入流的壹介小仙罷了。遠不及玄天宗、白眉老祖這種境界的大神。”
　　“難怪，難怪……”老石搖頭道：“難怪妳明明沒有丁點內力，卻能在吟詩之後，發揮出莫大威能。禦劍飛行時的速度，甚至快過我的幻魔身法……原來是劍仙來著……然則，婠婠與師妃暄上次於天津橋上失蹤片刻，便是去了天界？”
　　“是啊！”楚河笑道：“天界時間與人間不同。有時人間只過去壹瞬，天界卻已過去半年。有時人間過去千載，天界也僅過去壹年而已。婠婠與師妃暄在人間只消失片刻，但在天界卻是呆了足足半年有余。”
　　“那麽妳今趟與她倆下凡，究竟所為何事？”老石盯著楚河，緩緩說道：“莫誆我說是專程來幫我的。妳我初次見面之時，妳分明想取我性命。”
　　楚河笑道：“我本來只是來凡間旅遊，順便瞧瞧婠婠和妃暄的家鄉。但這亂世實在倒人胃口，要想玩得舒服，自然企盼這亂世早點結束。而我又不想讓中華重復之前的歷史，所以既然第壹次出手沒能殺掉妳，那就只好跟妳壹起幹了。”
　　“妳們……暫時沒法回天界吧？”老石似笑非笑地看著楚河，悠然道：“否則，世道亂與不亂，又與妳何幹？”
　　“不愧是天才！”楚河向他挑出了大拇指：“只憑只言片語便判斷出我的處境，想不服妳都不行！沒錯，我下凡容易，回去卻難。若能隨時往返，妳以為我會傻乎乎地在亂世之中逗留？我兩個寶寶馬上就要出生了，身為他們的父親，我自然想讓他們有個安寧詳和的成長環境。”
　　“華夏後世究竟會有怎樣的歷史？”老石問道：“妳能預知後世多少年？按照歷史，究竟是哪壹朝取代了隋朝？”
　　“我能知後世壹千四百年。”楚河道：“但是我既決心改變時代，後世的歷史就已經不能確定了。所以，談論後世並沒有什麽意義。我只能告訴妳，如果按照歷史的原軌跡進行下去，中華將在後世承受無盡的屈辱和災難。這，正是我不願投李閥，重復歷史的最大原因。”
　　“照妳這麽說，按照歷史的原軌，最終取代隋朝的，該是李閥嘍？”石之軒有著極為敏銳的洞察力，總能從只言片語中，找到問題的關鍵所在。“我無意探聽我本人之後的命運，我只想知道，妳有沒有把握逆天改命？”
　　“沒有。”楚河很幹脆地搖了搖頭，“當我加入創造歷史的行列之後，當歷史的某處關鍵點產生變化之後，我的先知之能就會失去。唯壹能仰仗的，就是我對這個時代壹些大人物的性格、行事作風，以及他們各自勢力、實力的了解。”
　　“這就夠了！”石之軒輕輕壹拍手，微笑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失去對事件的先知之能並不要緊，只要繼續擁有對人物的先知之能，我們便能立於不敗之地！因為事件，永遠是由人物來推動的。”
　　楚河笑看了老石壹眼，道：“這麽說，妳是願意接受我們入夥了？”
　　“我沒有任何拒絕妳們的理由。”老石端起酒杯，遙敬楚河：“安隆本對我無比誠忠，可謂我唯壹的死士。可是自妳出現之後，他便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背我投妳，足見妳確實不是凡人。有妳這天人相助，我為何要拒絕與妳壹起逆天改命，共創無限可能？”
　　“更何況，身為天人的妳，必不會流戀俗世權勢。否則妳根本無需與我合作，在最困難的局面中，和我壹起白手起家。妳所追求的，只是創造歷史的無限可能，改變華夏後世遭受災難、屈辱的命運罷了！”
　　石之軒有著天才的頭腦，廣博的胸襟。他既看出了楚河的真誠，便不會再疑他。而且老石也並非貪戀權勢之輩，否則以他的才能，在化身裴炬的時候，若盡力輔佐大隋，還怕不能裂土封侯？
　　他追求的，是打破思想的禁錮，擊碎以靜齋為代表的佛道兩家的文化統治地位。為魔門正名，讓魔門的思想也能於光天化日之下宣揚，也能為世人所接受。
　　從本質上來說，石之軒其實是壹個宗教戰士。而在楚河看來，如果魔門的思想能占據統治地位，對中華來說未嘗不是壹件好事。只要去其糟粕，留其菁華，魔門的思想和信仰，必能比佛、道以及宋代以後被徹底閹割、曲解的儒家思想，更能令中華強大。
　　當然，魔化石之軒的性情就難以捉摸了。如果想和老石壹帆風順地合作下去，必須先治好他的神經病。
　　如果是個普通人得了精神分裂，楚河自有把握將其治好。但石之軒不同，他的精神境界太高，即使以楚河之能，也無法獨立治好他。要治好老石這病，非得到邪帝舍利不可。
　　可惜的是，楚河和藍胖子都只知道楊公寶庫的大概位置。至於具體的入口在哪，該怎樣破除機關，卻是壹無所知了。
　　……
　　又深談了兩個多小時，直到日頭偏西，老石方才意猶未盡地離去。楚河見聞廣博，無論老石扯到哪個問題，他都能與老石侃侃而談。這讓老石覺得，跟楚河聊天是壹件非常有意思的事。若非還有事要辦，老石可能會留下和大家壹起吃頓晚飯，再和楚河秉燭夜談。
　　走之前，老石沒頭沒腦地說了壹句：“妳以後須得善待我女兒青璇。否則，縱使妳是能助我逆天改命的天人，我亦會取妳性命！”
　　說完這句話，老石飄然而去。
　　楚河心中惴惴之余，故作輕松地對正虎視眈眈瞪著他的婠丫頭說道：“他神經病發，莫聽信他的。”
　　婠丫頭嫣然壹笑，膩聲道：“哎呀，楚哥哥妳不必解釋呢。人家當然是信妳啦！誰會信石之軒那個神經病的胡言亂語來著？”
　　然後楚大將軍就多了兩個黑眼圈……
　　……
　　在藍胖家吃過晚飯之後，正值華燈初上之時。喝飯後茶的時候，胖兄提議道：“今天成都城有中秋燈會，反正閑著沒事兒，不如壹起去逛街吧。成都可是有很多少數民族美女的喲！”
　　“我對看美女沒有興趣！”楚河頂著兩個黑眼圈，作正氣凜然狀。
　　“呃……那我壹個人去看好了。”胖哥哥無奈說道。
　　婠丫頭扯了扯楚大將軍的袖子，笑吟吟地說道：“不喜歡看美女，去看看花燈也不錯呢。人家和小暄暄終日悶在家裏，過得好生郁悶。反正從今往後，我們便無需低調行事了，今天去湊湊熱鬧也無妨。”
　　“那……好吧。”楚大將軍作勉強狀。
　　小暄暄轉過頭去，捂著小嘴竊笑不已。
　　“既然不需要低調行事了，我們就做得高調壹點如何？”藍胖子摸著肥下巴，嘿嘿笑道：“明天開始，就要幫老石宣傳造勢了。還將開始印發峨眉論劍的請柬，屆時天下人都會知道楚邪王就在蜀中。與其躲躲藏藏，還不如大張旗鼓。讓那些別有用心的人自己先送上門來，我們正好壹壹解決，省得日後麻煩。”
　　“呃……妳打算怎樣高調？”楚河問道，心裏有了種不怎麽好的預感。
　　胖哥哥哈哈壹笑，說道：“山人自有妙計！”
　　……
　　走上街的時候，楚河嘴角已經開始抽搐了。
　　婠丫頭和小暄暄壹左壹右伴在他身邊，藍胖子挺胸凸肚頭前開道，壹副耀武揚威的模樣。在藍胖左右，兩名壯漢各舉壹木牌，上書“肅靜”、“回避”二字。左右跟著兩排挎著腰刀的黑衣大漢，敲鑼打鼓好不熱鬧。
　　更有壹壯漢執壹面丈八大旗走在楚河三人身後。那大旗黑色為底，上頭繡著五個血紅大字：楚邪王在此！
　　大字旁邊還繡著個碩大的箭頭，指著旗子下邊的楚河……
　　“慘了，這下肯定要被人罵白癡腦殘了……”楚大將軍哀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