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邪王VS邪王（中）

　　“禦劍乘風來……”長吟聲中，楚河仿佛乘著林中的清風壹般，以極盡飄逸的姿態升空而起。宛如禦劍乘風的劍仙，逍遙天地之間！
　　呃……當然石青璇是不會有這種想法的。因為當楚河的高度超過她頭頂之後，除了那雙刺眼的木屐之外，她還壹下子從下面看到了楚大邪王袍子裏那兩條毛茸茸的腿，以及白色的四角短褲……
　　藍胖子以手撫額，搖頭連嘆，作不忍卒睹狀。
　　“除魔天地間！”楚大邪王長嘯壹聲，色空劍陡然刺出。壹道光華流轉的有形劍氣劃破虛空，發出壹記響亮刺耳的破空聲，直指石大邪王！
　　“除魔……？”石之軒溫和地壹笑，身形忽然幻作虛影，於剎那之間從原處消失。那壹道淩厲的劍氣斬在枝葉之上，絞下漫天的碎屑。余勢沖向藍天之中，射出百余丈之後才漸漸消散無形。
　　石之軒的幻魔身法，在楚河未曾出現之前，是天底下最快的輕功。即使以劍氣的速度，卻也遠未夠資格捕捉到他！
　　楚大邪王踢掉木屐，赤足站到了樹冠上。他的雙腳仿佛紮根於樹枝之上，當清風拂過之時，他的身體便與腳下的樹冠壹起隨風起伏。
　　石之軒則不知何時到了距楚河十五米左右的另壹叢樹冠上，與他相向而立。
　　壹老壹少兩代邪王靜靜地對視著，周圍是莽莽林海，巍巍奇峰。
　　西下的夕陽懸在西邊那面蒼翠的險峰上，將余輝灑在二人身上，為二人鍍上壹層燦爛的金黃。風乍起，林海如濤浪起伏，生出悠遠的嘯聲。兩人便像處於風口浪尖的兩位謫仙，極盡飄逸瀟灑之能事。
　　今天，是楚邪王遇上石邪王的第壹天。直到此時，楚邪王才算真正看清了石之軒的長相。
　　在楚河眼中，石之軒已經不能單單用壹個“帥”字來形容了。
　　侯希白很帥，可是跟石邪王比起來，簡直就像快樂男聲裏的小受。
　　寇仲很帥，卻又缺了石邪王那份沈穩與風度。
　　虛空陵很帥，但又沒有石邪王的睿智與成熟。
　　跋大喇叭很帥，然而又欠了石邪王那種歷盡滄桑，閱遍世情後的內斂與雍容。
　　邊不負很會裝帥，可是他那種裝出來的風度，若拿來石邪王相比的話，就只能用壹個詞來形容了：猥瑣。如果非得在這個詞前面加個修飾，那就應該是——非常猥瑣。
　　這魔門第壹奇才有著壹雙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有著壹抹能讓人看壹眼就生出好感的溫和微笑；有著兩撇飛劍壹樣的眉，有著已顯斑白但更添魅力的修長鬢角。
　　他白衣如雪，卻不顯冰寒。沐浴在夕陽的余輝下，只讓人感到溫暖和飄逸。他負手而立，意態閑適逍遙。他的衣袍隨風輕動，好像隨時可能破空飛去，乘風遨遊於天地之間。
　　也許……“禦劍乘風來”這句詩更適合石邪王——如果他佩把劍的話。
　　這不單單是長相問題，石邪王的氣質才是最出彩的。他那種成熟穩重中帶點飄逸，雍容高傲中帶點慈和，瀟灑閑適中帶點滄桑，內斂深沈中又依稀有點疏豪狂放的氣質……是任何人都模擬不來的。便連楚河的邪王狀態與他相比，都欠了他的閱歷與風度！
　　在打量了石邪王良久之後，楚大邪王贊嘆之余，終於想出了用來形容這位老帥哥之帥氣的，最合適的措辭——“帥”這個字，天生就是為形容石邪王而設的。
　　只是不知道，當石之軒展現出他魔鬼的壹面之後，還會不會有這般的瀟灑和風度。
　　默然對視良久之後，楚河淡淡說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石邪王，妳已經有白頭發了。”
　　石之軒溫和地壹笑，說道：“妳覺得我老了，所以想取代我？”
　　楚河垂下頭，看著色空劍的劍尖，淡然道：“山無二虎，天無二日。所以邪王……也只能有壹個。妳不也是這麽想的麽？否則又何必讓安胖子追查我的行蹤？”
　　石之軒微笑道：“如果我說，我讓安胖子找妳，只是為了與妳商議合作的事情，妳信不信？”
　　“半信半疑。”
　　“哦？為什麽？”
　　楚河道：“說半信，是因為妳存有吞食天下的壯誌，以妳的心胸，也許並不會在乎我的名號犯妳的忌諱。對於我這種人，妳可能會先嘗試拉攏。若拉攏不成，才會想辦法誅除。”
　　“說半疑，則是因為妳的精神狀態不穩定。以妳的精神狀態，做事顛三倒四並非沒有可能。也許今天晚上妳會請我吃飯喝酒，在席間跟我稱兄道弟。但到了明天，妳就會壹掌拍死我，並對自己請我吃飯的行為感到荒謬可笑。”
　　“這個答案，應該能讓妳滿意吧？”
　　石之軒灑然壹笑，“想不到妳這麽了解我。可是安隆這叛徒說與妳聽的？又或者是婠婠和師妃暄告訴妳的？”
　　楚河道：“不需要任何人說給我聽。我對妳的了解，超乎妳的想象。”
　　石之軒微笑道：“是麽？妳是初出江湖的後起之秀，沒人知道妳的出身來歷。任何壹個見過妳的人都說，妳是個沒有武功的人。就連我，都看不出妳會武功的跡象。但妳偏偏有著壹身驚世駭俗的藝業。”
　　“壹擊打殺東溟派尚明，戲弄邊不負於鼓掌之間，壹招殺死尤鳥倦等邪極宗四人……妳的‘七步成詩、橫刀奪愛’如今已經威震江湖。那麽，妳究竟練的是什麽功夫？出身哪個門派？難道真像跋鋒寒宣揚的那樣，妳是從天界來的天人？”
　　楚河哈哈壹笑，說道：“天人之說，妳相信麽？”
　　石之軒微笑道：“半信半疑。”
　　“哦？為什麽？”
　　石之軒微微壹笑，說道：“我自有我的原因，但無需說與妳知道。”
　　……
　　樹下，藍胖子守在石青璇身旁，仰頭看著站在樹上扮仙人的兩個邪王。待聽了半天兩人的對話之後，藍胖子撇嘴道：“裝B，壹個比壹個會裝B。還站那麽高擺坡死，就不怕遭雷劈嗎？媽的，說了半天還不開打，真夠八婆的！抽跟煙先！”
　　他點著壹枝煙，深吸壹口後吐了個煙圈，然後又抽出壹根香煙遞給石靚妞，說道：“石小姐，要不要來壹根？”
　　石靚妞緊盯著上面的二人，無視藍胖子。
　　“不要就算了。”胖子將煙放了回去，摸著多達十幾層的下巴扮深沈狀，沈吟道：“石小姐……楚邪王的大腿和內褲真的很好看麽？否則妳幹嘛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我說，妳關心壹下妳的老爹好不好？他馬上就要被砍了！”
　　“……”石靚妞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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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的觀眾好像有點不滿意了。”見石之軒扮神秘，楚河也不惱怒，只微笑道：“說實話，我也覺得我留給妳的對白太多了。誰讓妳是石之軒呢？對妳，是該給點特殊待遇的。接下來……是時候送妳上路了。”
　　說著，他緩緩揚起了色空劍，劍尖遙指石之軒。
　　“又要開始念詩了麽？”石邪王微笑道：“聽說，妳每次跟人過招的時候，都會吟詩。妳吟出的詩句都很美妙，我也曾細細研讀揣摩過。單從那些詩句，便可看出妳的不世才情。只不過……”
　　（藍胖子在下面小聲嘀咕：“只不過他吟的詩純屬抄襲。”）
　　“只不過我倒因此琢磨出壹個很有意思的猜想。”說到此處，石邪王故意頓了壹頓，待楚河眼中浮出猶疑之色時，他才淡淡說道：“我猜想……妳的武功必須依靠吟詩才能發揮出來，如果不吟詩，妳就是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
　　聞聽此言，楚河心中頓時掀起滔天波瀾！他實在沒有想到，石邪王竟然僅憑壹些傳言，便猜出了他“七步成詩、橫刀奪愛”的真相！這位老壹代的邪王，果然不愧為有著天才之稱的魔道第壹人！
　　底牌被人揭開，楚邪王就算鎮定功夫再好，就算還能做到面不改色，但眼神中卻也不由自主地閃過壹抹震驚。而壹直凝視著他雙眼的石之軒，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眼神的變化！
　　“明天就是中秋，我不願讓妳家裏的兩位佳人，守著妳的遺體過這佳節。我更不願……在這佳節前夕，在小青璇的面前殺人。楚邪王，後會有期！哈哈哈……”
　　在楚河眼神變化的那壹剎，石邪王的身形忽然幻作虛影，以奇詭莫測的軌跡縱躍在各個相鄰的樹冠之間！縱躍之時，他語速飛快，但是吐字清晰地說出了方才那番話。說第壹個字時，他還在原地沒動。但說到最後壹個字時，他已在長笑聲中，閃到了百米開外！
　　“想逃？飛劍決浮雲，諸侯盡西來！”長嘯聲中，色空劍電射而出！楚河躍身劍上，腳踏劍脊，人劍合壹，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追向石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