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狂暴吼聲

　　“吶，張賁，妳說像我這水平，這天賦，將來肯定茱莉亞的料啊。妳說是吧。”
　　“張賁，我深思熟慮之後，將來去柴可夫斯基深造比較好。”
　　“妳嗓門真他媽大，吼壹聲比學校下課鈴還要帶勁，早上嗑了壹罐喉寶吧。”
　　“我要去美國了。”
　　“啊……要走了呢，沒什麽送妳的，這個給妳吧。”
　　“將來再見面，我們還是好朋友，對吧。”
　　“妳說會不會天妒英才，來個新世紀版泰坦尼克，然後我就成了那個沒有肉絲的傑克？”
　　……
　　拿起麥克風，目光中景物消散，仿佛是回到壹年前，那時候，天氣還沒有轉涼，大馬路上的灑水車壹過，便會有壹陣悶熱的塵土味。
　　壹年了呢。
　　倚天學姐手中握著壹卷稿紙，懷抱著胳膊，目光清冷地看著臺上的張賁，這個家夥站在臺上，毫無緊張這壹點倒是人讓她有些贊嘆。
　　鼓手手中的鼓槌敲了兩下，音樂緩緩地響起。
　　隨著鍵盤手飛速的彈奏，音樂就像是從水管中流淌出來的流水，壹氣呵成，說不出的連貫。
　　貝斯手和吉他手以及第二吉他手彈撥著琴弦。
　　這音樂，是在描述著壹個末日的景象，人們充滿了絕望，黑暗侵襲，永遠沒有光明的那壹天，層層磨礪，似乎沒有盡頭。
　　賈斯汀·哥特曼的妖孽之處，就在於他能夠輕而易舉地將如此沈重的畫卷清晰地描述出來，那最後末日的絕望，壹如那神話傳說中的審判日，讓人惶恐不安，請求神明饒恕人類的放縱。
　　魔鬼開始行走，亡靈開始縱橫。
　　“I'll standing the path of the enemyline……”
　　我將要直面敵人，沒有躲閃的機會。
　　歌詞的意思很簡單，但是起手的聲音壹定要雄渾有力，低沈到讓人絕望，就仿佛是壹個深淵地穴中最後武士的哀傷，舔舐著傷口的最後勇士目光沈著，黑暗中，他的敵人又壹次沖向了他，但是他無所畏懼。
　　因為他有信仰，末日的信仰。
　　“……feel no fear，know my pride……”
　　心懷信仰，才沒有恐懼，只有自豪。
　　此時厚重的聲音似乎壹下子就解脫了，勇士毫無畏懼地迎接著他的敵人，這些魔鬼必將死於自己的利劍之下，用榮耀和自豪來鋪就光榮之路。
　　此時聲音陡然拔高，雖然談不上什麽技巧唱腔，但是那股爆發力，那種從絕望到反擊的無所畏懼，絕對是最狂野勇士的自豪，那種積極向上的力量和信仰，從歌聲中不斷地激勵著內心。
　　如果說賈斯汀·哥特曼在之前的音樂生涯中壹直被冠之以鬼才，卻和大師這兩個字毫無聯系的話，那麽這首亡靈序曲的歌聲力量，立刻將他推到了大師的寶座之上。當然，最重要的是，他有布瑞斯塔·卡普這樣的硬漢來為他闡述歌聲的力量。
　　布瑞斯塔·卡普之於賈斯汀·哥特曼，此時倚天學姐卻是有壹種張賁是她的布瑞斯塔·卡普的強烈感覺。
　　他的聲音太有爆發力了。
　　原本黎明前的極度黑暗且不說那厚重聲音是如何做到的，單單此時那讓人毛孔膨脹，腦海爆炸的感覺，已經可以稱得上是魔音灌耳。
　　沒有唱腔，沒有技法，最為純粹的聲音，狂野、粗暴、堅忍不拔的聲音，這聲音，是帶著靈魂發出來的，這是自我的聲音。
　　“……for god I'll end your life……”
　　為了神明，我將結束妳的生命。
　　勇士揮舞著他的長劍，將魔鬼消滅，將末日的強敵壹壹擊敗，神明的光芒照耀而來，勇士的力量給人帶來了希望，這激昂慷慨的力量迸發著璀璨的光明，每個人都感染著那股勇氣。
　　那長劍，那勇氣，那矯健的身影，那追殺惡魔的狂暴，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但是人人心懷勇氣，反擊魔鬼，反抗末日。歷經磨礪，人們開始勇氣十足地反擊，他們等待這壹刻很久了。
　　此時張賁的聲音已經完全是吼出來的，麥克風被緊緊地捏在手裏，擴音器、功放、喇叭嗡嗡嗡地震動，大禮堂周圍的玻璃窗也顫動起來，仿佛是壹輛輛坦克從旁邊開過去壹樣。
　　近距離的人立刻捂住了耳朵，這魔音灌耳的滋味，確實是不好受，但是不得不承認，這不是噪音，而是強有力的吼叫，站在正面的倚天學姐已經楞在那裏，完美主義者的倚天怎麽會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這意味著，她安排的這場晚會將會沒有瑕疵。
　　她要找的硬漢力量，不就在眼前嗎？
　　凝視著張賁，此時他的脖頸之間血管賁張，因為近乎舍命的吼聲，使得張賁的面部壹片通紅，脖頸間的肌肉壹塊塊地緊繃，強壯的男人更是給這強有力的聲音賦予了恐怖的畫面感。
　　他就是我的布瑞斯塔·卡普！他就是我的布瑞斯塔·卡普！
　　倚天學姐心中狂呼，她激動了，她的這個樂隊已經小有名聲，但是缺乏個性，在往復的翻唱中沈淪，此時卻仿佛是給了她壹劑強心針，渾身充滿了活力。
　　賈斯汀·哥特曼的妖孽逆天，正是在於他能夠在音樂中不斷地調動人們的情緒，時而恐懼，時而逃避，時而振奮，時而激動，時而高亢。
　　【亡靈序曲】展現給人面前的畫卷，就是壹個強有力的戰士在人們最絕望的時刻，在魔鬼橫行的末日，不斷地戰鬥，為了心中的信仰，去殺死敵人，帶給人們希望，帶給人們向上的力量。
　　仿佛是內心有壹團火焰被點燃，整個大禮堂中，大家都是震駭地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臺上握著麥克風正在那裏嘶吼的男生竟然聲音有這般的威力。
　　這聲音，就是虎嘯獅吼。這聲音，是臺風，是爆炸，是火山噴發。
　　太有震撼力，太有破壞力，太有爆發力了。
　　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的毛孔在壹瞬間被撐大了無數倍，喉嚨和心口都發熱發燙，可是傳達到腦海中的感覺，卻宛如是吃了薄荷糖壹般的痛快。
　　這或許是賈斯汀·哥特曼的魔力，卻也是張賁恐怖嗓音的威力。
　　他的嘶吼，壹下子就擊中了所有人的心臟，在他們的心頭，安裝下了定時炸彈，直到鼓點消失，才嘭的壹聲，將人們從震撼中炸醒。
　　“我操！太牛逼了……”
　　“魔音灌耳！絕對的魔音灌耳啊！”
　　“外國語學院翻唱【亡靈序曲】，從哪兒找的這個牛人啊！簡直就是布瑞斯塔·卡普親臨啊！”
　　“太爽了，毛孔都爆炸了。”
　　“我靠，仙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