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最後的願望

　　基裏曼的怒火宛若實質，讓大廳的空氣都為之灼熱起來。
　　那些代表瑟瑟發抖，不知道原體為什麽如此生氣。
　　“大人，我所在的卡利馬家族已經為帝國效命了三千年，我們從未背叛過帝國，您不能這樣剝奪我們的權利。如此殘忍的決定，難道就是帝國給忠誠者的獎勵嗎？”
　　薩拉星球的行星總督顫顫巍巍的說。
　　“忠誠？”基裏曼擡高了語調，審視著面前的家夥，“這個星球死了數百億人，數億人叛變，成了邪教徒，我沒有殺了妳，這就是對妳未曾叛變的獎勵。
　　“我們乃是由您的父親任命的，祂給予了我們世襲的權利。您不能因為這樣的事情而罷免我們。”另壹個女人站出來，竭力的想要解釋他們統治的合法性。
　　“妳們的頭銜是由泰拉元老院授予的，只是代表帝皇發言，第壹代泰拉元老院由我組建而成，我擁有絕對的裁決權。”
　　（帝皇創建的議會在荷魯斯叛變期間被解散，戰爭結束，基裏曼到來後，被任命為攝政王，重建了泰拉議會。）
　　“大人，我們乃是……”
　　“……”
　　……
　　其他代表也紛紛站了出來，他們的質問，像雪花壹樣飛向原體。
　　由於他們自身的權利受到了威脅，他們仿佛失去了壹些對於基裏曼的尊敬和畏懼。
　　權力是有腐蝕性的，西卡留斯想，它侵蝕了尊敬，侵蝕了常識，讓人們變得貪婪而自私。
　　原體在拯救這個世界，而這些人卻因為自己的權利受損而露出了怨恨。
　　壹個星球的權利就能讓人失去理智。
　　要是壹個星區，壹個星域，甚至是壹個帝國的權利，又將是何等的可怕。
　　或許，他們會直接殺了原體，維護自己的統治利益。
　　西卡留斯為自己這個大逆不道的想法而感到壹絲驚恐。
　　或許終有壹日，他需要做出抉擇，是選擇基裏曼定義的帝國，還是選擇泰拉議會定義的帝國。
　　基裏曼不會向給那些守舊勢力妥協的，從他蘇醒到現在為止，他都是毫不掩飾對帝國現狀的失落。
　　他迫切的想要改變現如今的帝國，將人類從愚昧，墮落的深淵中拉回來。
　　而那些統治了帝國成千上萬年的家夥也絕不會甘心放棄自己手中的權利。
　　他們會為了自己的奢侈生活和家族利益做出壹切可怕的行為。
　　……
　　在基裏曼的怒火下，所有的代表都被驅趕了出去。
　　過了片刻後，西卡留斯返回，他恭敬的向自己的原體敬禮，請求對方的寬恕，隨後才開口說。
　　“大人，有壹個人或許符合您的要求，但他已經被疫病感染，很快就要死，沒有辦法親自來見妳，要是您願意的話，是否可以移步到醫院那邊去。”
　　沈思片刻，基裏曼站了起來，“走吧，我們去看壹下。”
　　……
　　壹位原體的出現，讓薩拉星的民眾為之振奮。
　　他們從四面八方跑來，在榮耀衛隊建立的鋼鐵防線外，高喊著基裏曼和帝皇的名號。
　　不少人眼含熱淚，激動到難以自己。
　　壹些虔誠的信徒跑去親吻原體走過的土地，並嚎啕大哭，感謝著原體將他們從噩夢中拯救出來。
　　“全都瘋狂了。”基裏曼看著那些人，低聲說。
　　“他們太激動了，大人。”西卡留斯說。
　　“要是我的父親看到這壹幕，不知道會有多失望，他不喜歡這樣狂熱的信仰，說錯了，他什麽信仰都不喜歡。”基裏曼說。
　　西卡留斯沒說話，他沒有經歷那個和帝皇同處的年代。
　　不知道真正的祂究竟是怎麽樣的。
　　基裏曼進入了壹個臨時的醫院，傷殘的士兵和平民因他的到來而備受鼓舞。
　　“妳們很出色。”基裏曼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妳們捍衛了這個星球，狠狠打擊了混沌的氣焰，要是沒有妳們，我們沒那麽容易獲得勝利的。”
　　他的話語讓醫院的人們異常開心。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驕傲，他們得到了壹位原體的認可，這是壹件極其榮耀的事情。
　　不少內心激動的士兵暗中握拳，他們將繼續為帝國服役，直到生命的終結和帝國得到最終救贖為止。
　　為了更好的鼓舞人們，基裏曼甚至允許壹個斷腿的士兵，握住他覆蓋鎧甲的壹根手指，以示獎勵。
　　他太大了，普通人沒有辦法和他握手的。
　　歡呼聲震動了醫院，那個得到特殊待遇的士兵更是泣不成聲，此時的他願意為了原體獻出壹切。
　　在人們尊敬和崇拜的目光中，基裏曼走入了最深處的那間病房。
　　壹個即將死去的帝國忠誠者正躺在病床上。
　　滴滴作響的醫療器械占滿了他周圍的空間。
　　他的身上滿是膿液，卻沒有任何的傷口，這壹切都是疾病的結果。
　　“他的名字叫捷安，上校軍銜，是第三保衛團的指揮官，也是薩拉星的保衛者，在他的頂頭上司都跑掉的情況，身為上校的他主動承擔起了保衛薩拉星的職責，否則薩拉星沒有辦法撐得那麽久。只可惜，在戰鬥中，他的內臟已經被腐蝕了，我們無能為力。”
　　基裏曼旁邊的壹個醫師介紹了病患的情況。
　　基裏曼打開了病房的門，彎腰走了進去。
　　病房裏充斥著壹種很惡心的味道，像是腐爛的西瓜混合著爛魚的味道。
　　基裏曼調整呼吸，竭力適應著惡心的味道。
　　至於空氣中是否有病菌這件事，他並不擔心。
　　原體擁有的現實宇宙最為強悍的免疫系統，普通的病菌無法對他們造成任何的傷害。
　　“捷安上校”基裏曼放低了聲音，憐憫的呼喚著這個可憐的帝國英雄。
　　他為薩拉星獻出了壹切，而現在，卻只能在這裏等死。
　　命運何其不公，忠誠者為了帝國獻出壹切，卑劣者卻踩在他們的屍骨上享受著榮耀和奢侈的生活。
　　病人竭盡全力的睜開眼，以壹種非常小的角度轉過頭來看向原體，他滿是膿瘡的臉露出了笑容。
　　“是妳嗎？原體大人？神聖帝皇沒有拋棄我，妳如此的仁慈，竟願意來看壹個即將死去的人。”
　　“不，妳是帝國的英雄，捷安，這個世界將有妳的雕塑和故事，妳將被永世傳唱。”基裏曼說。
　　“不，我沒有履行自己的職責，我讓那麽多人都死了。我本應該保護他們，保護這個世界的，可我沒有做到。若不是妳的到來，我做的壹切都是徒勞。”
　　捷安的聲音中出現壹絲哭腔，他為自己的無能而哭泣，也為基裏曼的到來而哭泣，是原體拯救了薩拉星，拯救了那些無辜的平民。
　　“若不是有妳的存在，薩拉星在我們到來之前就會化為了壹個瘟疫死星，妳們拖住了敵人的腳步，給我們創造了殲滅他們的機會，我將以帝國攝政的名義授予妳帝國榮譽勛章，以此來銘記妳為帝國做出的貢獻。”
　　“謝謝您，原體，這是我的榮耀。”捷安哭泣著說，為自己獲得認可而高興。
　　“妳還有什麽話要說嗎？？”基裏曼問。
　　“您可以賜予我帝皇的仁慈嗎？我能感受到我體內的器官已經腐爛了，它們在折磨我，讓我屈服在痛苦之下，試圖讓我出賣自己的靈魂。”
　　捷安的眼神看向基裏曼那張完美無瑕的臉，滿是乞求，活著的每壹秒都是痛苦。
　　能被基裏曼認可，他的人生已經圓滿了。
　　是時候離開了。
　　他絕不會在痛苦面前屈服，將自己的靈魂出賣那些扭曲的存在。
　　他永遠忠於人類，忠於帝國，忠於帝皇。
　　基裏曼沈默片刻，才開口，“如果這是妳最後的願望，我可以滿足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