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相見

　　在機尾，肖雲終究是沒能等到王美嘉。
　　首都機場。
　　H州抵達京城的班機降落之後，壹輛掛著軍牌的吉普車早就等候在停機坪，在飛機停止之後，吉普車緩緩駛到了飛機旁邊。
　　吉普車上面下來幾個軍人，胡愛國和他們打了個招呼，便把肖雲和王美嘉送上了對方的警車。
　　壹個小時之後，吉普車穿過了車水馬龍的高架，繁華的街道，進入了京城的腹地，按說，這裏更應該是人流如織，比肩接踵，但讓肖雲驚疑的是，吉普車在拐了幾道彎之後，竟駛入了壹條幽深的小巷，可謂曲徑通幽，鬧中取靜。
　　幽靜的小巷中，大約每五十米，就會有壹個崗哨，有武警戰士持槍站崗。
　　幾分鐘後，吉普車終於駛入了東方家的大院。
　　“首長。”
　　還未下車，肖雲就聽到了東方勝男那熟悉的聲音，推開車門，看著眼前歡喜雀躍的東方勝男，肖雲微微點頭，心中湧起壹股暖流。
　　“勝男。”
　　王美嘉也見過東方勝男幾次，微笑著和東方勝男打了個招呼。
　　“美嘉姐姐……”
　　見到王美嘉壹改之前時尚靚麗女強人作風，而是展現出壹幅小鳥依人的模樣，東方勝男眼神中的黯然壹閃即逝，和王美嘉打了招呼之後，又轉頭看著肖雲，上上下下打量了壹番，“首長，妳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肖雲搖了搖頭，轉頭瞥了壹眼正在不遠處澆花的老頭，雖然老頭白發蒼蒼，岣嶁著腰，裸露出來的皮膚上面長滿了灰色的老年斑，但不知為何，在這個老頭面前，肖雲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他肯定對方是壹個高手，而且極有可能是超越了大師境的存在。
　　“郝爺爺，這就是小首長。”
　　見肖雲在看郝風，東方勝男忙介紹了下，然後又轉頭看著肖雲，介紹道，“他就是郝爺爺，我和妳說過的。”
　　肖雲心中釋然，東方勝男曾經說過，她的這身本領全部來自眼前的老頭，而且，東方勝男曾直言郝風是超越大師境的存在。
　　超越大師境的存在，又該是什麽境界呢？
　　強者值得尊重，肖雲謙遜地對郝風點了點頭。
　　郝風也在打量肖雲，渾濁的兩眼中目光看似渙散，實則卻在仔細觀察，他壹直就對肖雲充滿了好奇，因為，肖雲讓東方勝男在短短時間內，完成了由武師境到大師境的晉級，那是他根本就做不到的，他壹度以為肖雲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不過今日壹見，肖雲最多不過是武師境巔峰實力。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並不少見，但放在眼下的東方勝男和肖雲身上並不合適，因為，憑東方勝男的資質，無論如何調教，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由武師境晉級大師境。不過，想到肖雲是中醫天才，郝風心裏不禁有了壹個猜想，難道是肖雲讓東方勝男服用了什麽絕世藥材，改變了東方勝男的體質？
　　沖肖雲微微點了點頭，郝風便轉頭澆花去了。
　　吩咐警衛員把王美嘉帶去了會客廳後，東方勝男挽起肖雲的胳膊，道：“小首長，我爺爺要見妳，快進去吧！”
　　書房內。
　　東方長虹快九十歲高齡，壹生中歷盡坎坷，斬荊披棘，經歷過革命年代血與火的洗禮，大革命時期的烏煙瘴氣，和平時期越發兇險的政治博弈，東方長虹活到今天，憑借過人的手段和智慧，早已經鑄就了金身，功成名就。
　　他這樣的老人，哪怕是泰山崩以頂，也能夠做到不露聲色。
　　只是此刻，東方長虹白胖的臉上卻微微泛紅，呼吸也有些急促，從他的神情舉止不難看出，他的情緒波動極大。
　　做了個深呼吸，東方長虹斜躺在椅子上面，閉目養神。
　　咚咚咚。
　　“進來。”
　　推開門，東方勝男拉著肖雲的手進入書房，雀躍道：“爺爺，小首長已經來了。”
　　東方長虹睜開眼睛，臉部的肌肉明顯抽搐了下，和肖雲的眼神對視了下，東方長虹便把眼神移開，轉而開始打量肖雲的全身，渾濁的老眼中露出壹絲不易覺察的慈祥和欣慰。
　　“首長好。”
　　肖雲微微欠身，打了聲招呼。
　　肖雲知道東方長虹來頭不小，不過，肖雲乃神仙中人，普通凡人哪怕是權柄滔天，在他眼裏不過如此，只是，不知為何，見到東方長虹的剎那，他心中便湧現出壹股異樣的激動，仿佛和眼前的老頭似曾相識，或者兩人之間本就存在什麽關系。
　　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下東方長虹，此人滿頭白發，又矮又胖，慈祥的外表中蘊含著無形的威嚴，但肖雲總能感覺到幾分猥瑣。
　　他肯定他不認識也從未見過眼前的老頭。
　　“勝男，妳先出去吧，我想和他單獨聊聊。”
　　東方長虹揮了揮手。
　　東方勝男沖肖雲眨了眨眼睛，腳步輕快地出了書房。
　　“坐吧！”
　　肖雲依言在壹邊的椅子上面坐了下去。
　　“青年俊傑啊！”
　　或許是歲數大了，東方長虹語氣有些含糊不清，“小還丹效果確實不錯，救了我壹條老命，讓我得以繼續茍且殘喘。小友的救命之恩，我不勝感激啊。說說，妳有沒有什麽困難，看看我能不能替妳解決。”
　　官場上的人說壹套做壹套，嘴上說的比唱戲還好聽，實際怎麽想就難說了，肖雲自然不會輕信東方長虹，但又不想錯過大好機會，略微斟酌，以退為進道：“這怎麽好意思呢？今天我在H州，闖下那麽大的禍，妳能施以援手，我已經是感激不盡了，怎麽好意思再提要求呢？”
　　東方長虹嘴角露出壹絲難以覺察的笑意，語氣又慈祥了許多，道：“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有什麽想法妳盡管說。”
　　“既然這樣，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雖然肖雲暫時獲得了自由，不過他知道，H州的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別說是薛東風這個手握實權的副部級大員，就算是艾雪峰那個市公安局局長，也能利用手中的權力給肖雲造成非常大的麻煩，肖雲不肯輕易出手，壹旦出手必是雷霆之勢，不會留下余地。
　　本來，肖雲暫時是沒有辦法奈何薛東風和艾雪峰的，不過，東方長虹既然說了，肖雲便抱著試壹試的心態，道：“其實也沒什麽，我在H州鬧了那麽大的事情，薛東風肯定不會就這麽罷休的，他可是省政法委書記。還有艾雪峰，H州市公安局局長，他要報復我也是很容易的。”
　　肖雲沒抱太多希望，他雖不在官場，但和徐官印、錢玉森、趙懷山等人打的交道也不少，對官場也有壹知半解，別說是實權副部級大員，就算是實權正廳的任免和調動，也是牽壹發而動全身的，沒有壹個政客是單獨存在的個體，特別是實權部門的大員任免和調動，牽動的可是壹個政治集團的切身利益。
　　東方長虹沒有明確答復肖雲，沈吟了下，問道：“還有其他問題嗎？”
　　“在H州的時候，由於我的莽撞，導致我的壹些朋友太過沖動，跑去H州，我擔心檢察機關會控告他們尋釁滋事，追究刑事責任。”
　　“這不是問題。”
　　東方長虹擺了擺手。
　　肖雲心裏松了口氣，有了東方長虹這句話，黃中華和蔡永強等人無憂矣。
　　“對了，小友，我對醫學方面也很感興趣，平時略有涉獵。”
　　東方長虹用粗短的手指敲了敲桌面，道，“我很仰慕小友在中醫方面的天賦，特別是小友煉制出來的小還丹和駐顏丹，這已經不能用普通的藥材來相提並論了，堪稱神丹妙藥啊！”
　　“首長過獎了。”
　　“我對小友也略做了壹些了解，發現小友在壹年以前，表現平平，聽勝男說，妳在讀大學的時候，還因為自閉癥而輟學？”
　　說到這，東方長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繼續道，“我倒是極為好奇，小友在輟學之後，怎麽突然就迸發出驚人的制藥天賦？”
　　“什麽意思？”
　　肖雲警惕地看著東方長虹。
　　東方長虹哈哈壹笑，道：“我就是隨便問問。”
　　“呵呵，其實我沒有什麽天賦，只是，我遇見了壹位高人，他傳給我幾張藥方，我才煉制出了小還丹和溫絡丹，說到醫術醫理，我是壹竅不通的。至於在大學裏面患自閉癥，這是不符合實際的，我當時不過是心情低落，不願意過多地和外界交流罷了。”
　　東方長虹點了點頭，道：“好，好，很好。妳以我有救命之恩，以後要是遇見什麽困難，都可以聯系我，要是在煉制丹藥上面有什麽疑惑，我們也可以壹起磋商。”
　　“好……”
　　驀地，肖雲擡起頭，定定地註視著眼前的東方長虹。
　　普通人哪裏會說煉制丹藥？這個東方長虹身上，到底有什麽樣的古怪？難道對方也是壹名修士？雖然肖雲感覺不到東方長虹身上有任何的真氣波動，不過這並不能排除東方長虹是修士的嫌疑，因為，高階修士可以很輕易在低階修士面前將自身的真氣收斂於無形。
　　如果世間還有其他修士，肖雲就要重新審視這個世界了。
　　深吸了口氣，肖雲暗自警惕，抱拳問道：“敢問道友，可是同道中人？”
　　東方長虹楞了楞，笑道：“我不信佛教。”
　　初步試探未果，肖雲也沒有再次嘗試，畢竟，他只是有點懷疑東方長虹的來頭，從內心裏來講，他覺得東方長虹應該是普通人。
　　接下來，東方長虹和肖雲聊了壹些家常，兩人相談甚歡。
　　壹直到特護進來提醒了三次，東方長虹才不得不結束了兩人的交談，在肖雲告辭離去的時候，東方長虹大有深意地看了肖雲壹眼，道：“小友，這裏是太平盛世，沒有鬼怪亂神。”


第四卷 縱意花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