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5章 感人肺腑

　　在武聖山逗留了壹段時間，秦無雙這才啟程回鄉。紫袍武聖帶同其他幾名尊者，壹路送出帝都。
　　秦無雙壹路低調，乘馬而行，不壹日便來到了南雲州城外幾十裏的官道上。沿路的見聞，卻讓秦無雙很是吃驚。
　　壹路上，秦無雙居然看到成千上萬的青壯年，壹個個背著籮筐，籮筐上面綁縛著被褥之類的東西，而籮筐裏似乎裝著的是幹糧之類的東西。
　　乍壹看，這些人的樣子倒像是逃荒逃難的流民。但仔細壹分辨，卻顯然不是逃荒的樣子。
　　從他們的表情卻是可以看出，他們臉上根本沒有逃荒者的惶恐和無助，更沒有那種淒涼和絕望。他們壹個個臉上，都掛著愉快的表情，甚至是有些期待，有些神往。
　　秦無雙很是納悶，很想停下來問壹問，但卻終究還是忍住了。
　　不片刻，便到了南雲州城的城門之下。要回羅江郡，須得穿過北門，從南門口出城，往南雲州的南大道通往羅江郡，更加快捷。
　　秦無雙沿路看來，這幾十裏官道，沿途竟然都是這樣的青壯年。要說他們是聚眾鬧事吧，這些人顯然都是普通鄉民，縱然有幾斤莊稼力氣，但也絕對不可能對抗得了正規部隊的。
　　而他們手裏頭，也沒有任何武器。
　　城門外，更是堵滿了人。城門這邊，守衛多達幾百人。壹個個臉色謹慎，維持著秩序。對這些鄉民雖然未加驅逐，但也沒有放行。
　　“總爺，妳就放我們進去吧。我們保證不鬧事，乖乖繞過去。不會停留下來的。我們不是來鬧事的，也不是來告狀的。”
　　壹個頗為精細的鄉農漢子，用他那不怎麽標準的官話，跟城門守衛隊長交涉著。
　　秦無雙好奇地打馬走了過來，那些守衛見秦無雙打扮不俗，便要放行。秦無雙的馬屁剛要穿過，那些鄉民壹窩蜂似的要湧進去。
　　慌忙之下，那些守衛連忙組成人墻，擋住了這些鄉農的沖擊。
　　那守衛隊長壹抽腰刀：“都給我站住了，再沖，我們就不客氣了。”
　　見到兵刃，那些鄉農都是壹楞。鄉下人天生害怕官兵，見到明晃晃的利刃，都是退到了壹邊，神情沮喪。
　　有幾個卻道：“唉，州城不讓過，大不了，咱們繞個大圈子，多走幾百裏路，照樣可以到達的。”
　　“是啊，這南雲州，難道不是歸天賜王領管的嗎？天賜王那麽厚待平民，為什麽南雲州反而這麽兇巴巴呢？”
　　秦無雙心頭壹動，勒馬回頭，問壹名守衛：“這些鄉民，卻是要去哪裏？”
　　那守衛沒好氣道：“誰知道他們要去哪裏，這幾天，跟發了瘋似的，每天都有幾千上萬的鄉農，不斷朝南雲州城湧來。”
　　秦無雙勒馬走了出來，對那些前排的鄉民道：“老鄉，妳們沖擊州城，這是不允許的。即便有特殊情況要過去，也需要有官府批文，特殊情況特殊辦理。妳們且退後壹步，說說妳們的情況。看看能否神情特殊批文，準妳們通過。”
　　那些鄉民見秦無雙氣度不凡，服飾華貴，料定他是貴族家的少爺，其中壹人道：“這位少爺，我們都是天賜王領的良民。如今入冬了，田地裏沒有活，聽說天賜王城在趕修，我們就是想去幫點忙，出些力氣。”
　　“是啊，天賜王庇佑咱們整個領地，天賜王的兒子無雙侯，更是庇佑咱們整個百越國。這樣的好人家，咱們就算地位卑賤，幫不了大忙，出點莊稼力氣，還是可以的。我們真的不是鬧事，就是想趁入冬之後的三四個月，去幫壹幫忙。”
　　“是啊，這位少爺，麻煩妳幫我們說說情。如果繞行幾百裏，又得浪費好幾天。我們莊稼人時間不多，就想去多幫忙幾天。我們不會成為天賜王府的累贅，妳看我們都自帶了被褥，帶了幹糧。餓了就吃幹糧，渴了就隨便找條溪流喝壹點，困了還有被褥……”
　　壹張張樸實的面孔，充滿真誠的眼神，可以看得出來，這些鄉民都是發自肺腑想來幫忙的。
　　秦無雙卻沒想到，這天賜王府統治原來赤木王領的區域，也不過是兩年不到的時間，竟然有這樣的名聲和號召力。
　　心裏倍感溫馨和自豪，點了點頭：“妳們，何以對天賜王府這麽擁戴？天賜王庇佑領地，無雙侯保家衛國，那是他們應當做的事啊。”
　　“雖然說是應當，但他們就是不壹樣！”壹個粗豪的漢子叫道。鄉下漢子遇到大場面說話不利索，就只能加大嗓門來表達他們的情感了。
　　“怎麽不壹樣？”
　　“不壹樣就是不壹樣。比以前的赤木王好多了！赤木王賦稅重，完全不顧平民的死活，壹年到頭，我們租種田地，收成裏頭，有九成都上繳了，余下壹成，填飽肚皮都不夠！”
　　“可不是嗎？天賜王治下，我們的收成，只需要上繳五成，能夠保留五成。不但能夠吃飽肚子，還能置點家當，有點節余。”
　　“讓我們平民吃得飽，穿得暖，不用擔驚受怕，這樣的王爺，不支持，還支持誰！？”
　　“支持天賜王，支持無雙侯！”
　　壹眾鄉民越說越激動，但看他們的表情，卻是完全可以看出他們的虔誠和真摯，這絕對不是偽裝出來的，更不是虛假客套的感情。
　　秦無雙能理解他們這種感情，前世很多淳樸農民何嘗不也是如此？別人壹片心思對他們，他們便有十分人情回報。他們所求的不多，只要求能過上安穩的日子，不用太富足，小康便可。
　　“少爺，求求妳行行好，幫我們說道說道。我們保證，壹個個都乖乖過去，絕對不會有任何意外。”
　　“保證不鬧事。”
　　秦無雙感受著他們的壹片赤誠，點點頭：“好吧，難得妳們壹片心意，天賜王和無雙侯必然十分感激受用的。我替他們謝謝妳們了。”
　　“妳們先集合起來，不要混亂。每壹百人壹個小隊，組織好秩序。在城外集結，同時沿路傳告過去，讓後面到來的人，也按秩序來。我這便去給妳們說說，放妳們過境。”秦無雙出聲安撫，同時也是讓他們自發組織壹下，別顯得壹窩蜂似的，亂七八糟。
　　秦無雙這麽壹開口，這些鄉民都是配合的很，壹個傳壹個，很有覺悟，很快就自發組織起來。果然按秦無雙說的，每壹百人組成壹個小隊。
　　秦無雙走到城門口，對那守衛隊長道：“隊長閣下，麻煩妳將此物送到西門大閥府邸之上，告訴西門閥主，便說故人來訪。他壹看此物，便能猜到我身份。然後妳便告訴他聯系南雲州府衙，開壹張特殊批文下來，放行這些人。”
　　那隊長聽秦無雙談吐不凡，而且舉手投足間氣度十足，知道此人來頭不小。開口閉口要見西門閥主的人，身份豈是簡單？
　　當下接過那令牌，也不敢瞄上壹眼，揣在懷裏，躬身道：“好，我便親自走壹趟。不過在我回來之前，還請閣下阻止這批鄉民，如何？”
　　他也看到，這批鄉民很聽秦無雙的話。
　　“好，妳放心去吧。”
　　那隊長回頭吩咐了幾句，策馬朝城門狂奔而去。不片刻便來到西門大閥府邸上，直接報上名號，要求見西門閥主。
　　本來，區區壹個守城城衛隊長，是沒有資格求見西門閥主的。但他既然奉命而來，便是顧不得這些小節了。
　　西門大閥的門房見這守衛隊長身份低微，卻是道：“閣下，閥主日理萬機，此刻正休息了。妳有什麽事，竟要見閥主大人？”
　　那隊長知道這門房刁難，顯然是看他身份不夠。心下有些惱怒，卻不便發作：“城門外有個貴人，讓我捎帶壹物給西門閥主，說是故人來訪。說閥主大人壹看此物，便可猜測到他的來歷。”
　　“哼，不知道哪裏來的阿貓阿狗，卻想借閥主的名頭。”那門房說著，瞥了守衛隊長壹眼，“妳先等著，我去通報。”
　　伸手接過守衛隊長的信物，朝裏走去，層層通報，總算到了西門閥主手裏。此刻的西門宇，正在閉目養神，聽到心腹來報，頗有些不悅。他西門宇自從兒子西門星拜在星羅殿門下之後，便開始有些享受生活了。
　　“閥主，有個守衛隊長來求見，說是有壹個故人，給了壹個信物，來見閥主。說閥主老人家看到此物，便能猜到他的來歷。”
　　西門宇點點頭：“進來吧。”
　　心腹走進來後，將那信物恭恭敬敬遞了上來。
　　西門宇壹看此物，左右壹翻。壹塊古樸的令牌，正面寫著篆體“大羅”二字，北面刻著“國士”倆字。
　　西門宇差點壹哆嗦，將那令牌湊近壹看——大羅國士令！
　　“騰”的壹下，西門宇從躺椅上竄了起來，壹手撈過旁邊的閥主服飾，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穿戴完畢。
　　“快，備馬，最快最好的馬！”
　　西門宇隱隱有些不安，自己這架子似乎是擺大了。從府邸外的門房到他這閥主這裏，通報至少五層，來來回回，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
　　想到這裏，他額頭上都有些冷汗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