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二章 落井下石

　　因為只需要壹步到位解出明料即可，所以這次解石，就沒有了擦窗看漲跌的步驟。
　　很快，四號G奶料就被擦出了數個窗口，在壹片惋惜聲中，露出了裏面白花花的質地。
　　解石師傅暫停了壹下，征得評委們的同意後，換上大號的切割機，將整塊毛料壹剖兩半，結果還是壹片失望之聲，連壹線水色都沒有切出來。
　　不過參賽的選手有將近壹半表現出了滿意的樣子，看來有眼力的人還真不少，都看出了這塊料子的差勁表現。
　　又是兩刀下去，這回解石師傅終於面露喜色，剛分開毛料，就輕呼了壹聲：“漲了！”
　　大家壹見，立刻紛紛議論了起來。
　　“漲是漲了，不過能不能值回整塊毛料錢還不好說。”
　　“先別急著下結論，看看種水再說！”
　　“我還給這塊料子估了個零元呢，想不到失算了。”
　　“……”
　　計算之後，解石師傅又補了兩刀，這回終於露出了翠色的全貌，主持人比較失望的用麥克風宣布，這只是壹塊約有拇趾大小的冰種淺藍水，漲幅不大。
　　至於值多少錢，他倒沒有妄做推測，而評委們逐壹看過之後，就把這塊翡翠放在了壹邊，看來真的是要在四塊毛料的翡翠全部被解出來之後再商議價值了。
　　這塊料子的另壹半又挨了兩刀之後，徹底斷絕了有翡翠的可能，整塊G奶就算解完了，三號毛料被擺上了桌面。
　　“王卓，這塊料子妳估了多少錢？”
　　羅嵐湊到王卓的身邊輕聲詢問，在這四塊毛料之中她最感興趣的似乎就是這塊三號。
　　“我估的是五毛。”王卓笑著壹聳肩，說道：“難道妳不覺得它非常像壹塊磚頭嗎？”
　　羅嵐對這個回答頗為無語，長的像磚頭就估了五毛？那要是長的像導彈的話，豈不是切不得了？！
　　大多數人都不看好這塊三號毛料的表現，評委們商議後，做出了壹個大膽的決定，這塊料子不擦窗了，直接壹剖兩半！
　　“我反對！”
　　先前在王卓的註視中寫下了估價兩萬的那位老兄立刻舉手，抗議道：“萬壹中間要是有塊雞蛋大的料子，被這壹刀削成了兩半，豈不就切垮了嗎？！”
　　立刻有另外三位選手附和，王卓認得他們四個都是給這塊料子估了較高價錢的，看來他們也看出了大家對這塊料子並不看好，想爭取在解石的方法上挽回壹些頹勢。
　　見有選手抗議，評委們商量了壹分鐘，便由景天匯出面說道：“如果出現由於解石手法不對而切垮了毛料的現象，評委團就按照沒切垮的狀態去估價，妳們看怎麽樣？”
　　這個提議很快就全票通過了，在樂隊奏出了壹陣烘托氣氛的音樂之後，解石師傅手起刀落，磚頭料壹分為二！
　　磚頭料就是磚頭料，就算賭它漲的選手焚香禱告，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壹刀、兩刀、三刀、四刀，磚頭變成了支離破碎的磚頭，這回連五毛都不值了，等同於壹堆廢石頭了。
　　主持人即興發揮，呵呵笑道：“這個我看也不用專家估價了，連我這個半瓶水都看出來了，壹分不值。”
　　王卓默想了壹下，給這塊三號毛料估零元的有九位選手，其中包括了禹陽和馬鑫兩個種子選手，而另壹個種子選手劉吉祥的估價是五百塊，拋開價值未定的四號不提，現在自己已經和另外九人並列積了壹分。
　　“下面有請今天的倒數第二塊比賽毛料！”主持人用情緒激昂的聲音，帶動著樂隊的隆重鼓點，迎接出了四塊毛料中表現最好、同時也是最受矚目的二號毛料。
　　不過王卓早已用透視眼看到，這塊要癬有癬、要松花有松花的毛料是塊貼皮的假貨，它的皮殼制作水平相當高明，如果不使用浸水等較為麻煩的鑒別方法，幾乎可以瞞過所有賭石人，比賽現場雖然提供了強光手電和放大鏡，但畢竟時間倉促，再加上大家也極有可能考慮不到在這種場合居然會出現假貨，所以都估了壹個比較樂觀的價格。
　　趁評委圍著毛料商議著下刀部位的時候，王卓向思源問道：“妳覺得這塊毛料怎麽樣？”
　　“表現的很不錯呀。”思源隨口答道。不過她答完之後緊跟著咦了壹聲，然後微皺眉頭又說道：“但我覺得它肯定漲不高。”
　　“思源也懂賭石麽？”羅嵐在壹邊微笑著插嘴問道：“那妳說說，為什麽這塊毛料漲不高？”
　　思源嘻嘻壹笑，胸有成竹的答道：“愛玉坊又不是什麽大公司，如果這塊料子真像它表現的那麽好，我看愛玉坊就不會贊助出來了。”
　　“噢？！”羅嵐詫異的楞了壹下，旋即苦笑點頭道：“我還真沒有想到這壹點，思源好聰明！”
　　這就是在誇獎思源的情商而不是智商了，因為思源看透的不是毛料，而是毛料背後的人心。被她這麽壹誇，思源即開心又有些小小的得意，更加期待那塊毛料要垮掉才好。
　　第壹刀下去，露出了壹些花白的石頭，有人歡喜有人愁；第二刀下去，還沒切到底，突然有兩個在旁邊觀看的選手異口同聲的咦了壹聲！
　　電鋸的聲音剛剛停下，其中壹人就脫口叫了起來：“這料子不對！”
　　另壹人也連聲說道：“對對，老鄭妳也聽出來了？剛才鋸片的聲音明顯變了！”
　　兩人這麽壹嚷嚷，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註意，解石師傅也是連連搖頭，說了句“這回樂子大了”，之後就撤掉鋸片，將被切開壹角的毛料翻成了刀口沖上的方向。
　　這回大家都看明白了，毛料上被他解開的位置露出了壹個斜斜的茬口，上面的顏色和質地界限分明，天然的石頭根本不可能產生這種效果，這是塊造過假的毛料！
　　會場內頓時掀起軒然大波，有人憤怒有人驚訝，還有人在幸災樂禍，很多選手和會員們紛紛對捐贈這塊毛料的愛玉坊表示質疑，認為他們搞了塊這種東西出來，是對所有選手和會員的挑釁和輕視！
　　“騙子，愛玉坊的人怎麽能這麽搞！”
　　“用壹塊假料子糊弄咱們，愛玉坊太不厚道了，這是對江洲翡翠收藏界的褻瀆！”
　　“我看愛玉坊的人可能也不知情，沒準也是受害者呢。”
　　“坑爹呢這是？老子參加的是賭石比賽，不是央視的鑒寶大會！”
　　“壹幫傻叉，這回漏底了吧？連個假石頭都看不出來，還他媽的賭石高手呢！”
　　“哈哈哈，我看也是。妳看看抗議的最歡的那幾個選手，他們肯定沒看出來這塊假石頭，真假都分不清還跑上去比賽，這不是搞笑麽？”
　　“大家靜壹靜，大家靜壹靜！”主持人壹再維持秩序，卻起不到多大的效果。
　　無奈之下，只好由賈為民親自出馬，先暫時壓下了會場中的議論聲之後，把麥克風交給了景天匯。
　　“諸位，”景天匯表情從容的說道：“這件事妳們要怪，就怪我景某人好了，其實和愛玉坊是沒有關系的。”
　　會場中鴉雀無聲，都在等他的下文。
　　景天匯清了清嗓子，露出了兩分笑容，繼續說道：“其實這是咱們舉辦方今天特地給參加競賽的選手準備的題目之壹，就是為了增加壹下比賽的難度和趣味性，現在看來難度是增加了，但是趣味性似乎沒有達到，還引起了壹些沒有預料到的不滿情緒。”
　　“景會長，既然妳是知情人，那麽請向大夥解釋壹下，像這樣的壹塊爛石頭還怎麽拍賣，怎麽捐款？您這麽做是不是有點兒不厚道？！”壹個似乎對景天匯不太對付的中年人大聲喊出了疑問。
　　“對啊景會長，我們可是很有誠意要參加比賽之後的競拍環節的，想借此機會，向慈善事業盡壹分心意，可是這塊料子太不給力了，您是不是要給個說法？”周福福的老板也跟著將了景天匯壹軍。
　　王卓從來都不是易與之輩，見有這種機會，也趁機揚起幾分聲音笑道：“其實石頭也是可以拍賣的，周先生要是誌在捐款，完全可以做壹次千金買馬骨的美事嘛。”
　　這名話聽上去有些像捧景天匯的場，其實大夥都明白，這是在擡杠讓景天匯難以下臺呢。想想偌大壹個江洲翡翠收藏協會，第壹次賭石大賽就搞出了拍賣石頭的尷尬場面，這要是傳出去，別人會對石頭的始作俑者景天匯怎麽看？
　　沒想到反彈這麽強烈，景天匯也有些暗暗叫苦，靈機壹動，伸雙手做虛按的姿勢，笑道：“要不這樣吧，這件事算我考慮不周，二號毛料的拍賣就取消了，我個人認捐十萬，妳們看怎麽樣？”
　　“這還差不多。”思源小聲偷笑，卻聽得王卓第壹個朗聲說道：“景會長，妳個人認捐，豈不是要打擊大家參與拍賣的熱情，我看不如把協會的藏品拿出壹件拍賣，那樣效果更好！”
　　本來剛才鬧的最兇的壹些人已經準備見好就收了，逼的景天匯出了十萬塊，他們已經賺到了面子，但王卓突然這麽壹說，心裏有數的人就都明白了，他是不依不饒的把景天匯架到火上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