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探寶紙娃娃

　　雷長夜深吸壹口氣，用內視仔細檢查這四十九個紙人。果然和他想的壹樣，剪紙成人術被激發之後，神識不穩的現象只是這個法術的效果。它會自動幫助施法者將神識分出壹絲進入紙人身上。
　　但是神識控制力差的人在神識被分之後，會自動把神識收回來，保持神識的完整。這是神識自我保護的機制。即使像蜀山掌門這樣的至高者，在神識控制上也沒有特別的天賦，所以他也是自動回收神識，令法術自動失效。
　　但是雷長夜因為發達的腦域，直接把神識分出去，壹點事都沒有。神識在紙人身上非常穩定，而且可以通過主神識隨時回收。
　　果然，這個法術並不是給所有的修行者用的，而是給神識控制力超強的天賦異稟者使用。所以才會有“份屬有緣”這句話。
　　雷長夜當初記錄的時候，就曾經有過這種模模糊糊的印象，現在他試圖開發壹個新的法寶，下意識地就把剪紙成人術想了起來。
　　非常可惜的是，這種紙人必須依靠主意識的視野行動，它們沒有自己的視野，這和陰將不壹樣。因為陰將是按照真人來制造出來的。
　　雷長夜想要制造的法寶卻必須讓紙人擁有自己的視野。這就是壹個巨大的難題了。
　　他把紙人們召喚到他的面前，這才想起來，他根本沒給他們畫眼睛。但是，就算畫上眼睛，是不是就能開眼呢？這壹點，就要問問吳道子了。
　　“以現在我的境界，只要是我的畫，點過睛的東西，都能開眼。”吳道子聽到這裏，得意地說。
　　“但是……”雷長夜並不滿足，“妳壹次能畫多少？”
　　“妳當我是畫匠嗎？我是畫聖！給妳壹副墨寶，妳就偷著樂吧，還想我批量制造，妳在想屁吃！”吳道子大怒。
　　“老吳莫急，我現在想做的，是壹種類似於盟寶袋的法寶，姑且叫它探寶紙娃娃。我已經以紙人術造了這種小紙人，上面有我壹絲神識，但是他們分享的是我的視野。壹旦和我離遠了，他們就瞎了，這才是我希望他們開眼的原因。”雷長夜笑著說。
　　“哦？還有這種別開生面的紙人術！”吳道子頓時興趣大增，“給我看看！”
　　雷長夜連忙把紙人召喚到吳道子身邊，壹個個給他查看。
　　“這個有趣。”吳道子把紙人放在手上，看著它們搖搖晃晃地在手掌上走來走去。
　　“我現在不但想把它們開眼，還希望能夠造出數千個同款的紙人，包裝壹番，當成新的法寶出租。”雷長夜沈聲說。
　　“又是出租法寶？”吳道子微微壹驚。
　　“沒錯，這是後話，等到法寶造出來，我們再談細節。”雷長夜微笑著說。
　　“嗯……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在畫中修煉時，領悟過壹些變化之術，也許可以和妳的紙人術互相印證。”吳道子沈思著說。
　　“哦，願聞其詳。”
　　“這個需要二品奇珍制成的符紙，我以走筆成真術畫出幻化符底色，然後放入爐中煉成壹品法寶。妳以此寶施展紙人術變出紙人，再由我點睛後，我會對其施加幻化萬千之術，看看能夠成功。”吳道子摸著下巴說。
　　“老吳，這想法高啊！”雷長夜大為嘆服。
　　“嘿嘿，那當然，畢竟大九品。”
　　“但是老吳，在妳知道我會紙人術之前，妳想出的這個幻化術，是用來幹什麽？”雷長夜好奇地問。
　　“唉，妳不知道在山河仙隱圖裏呆著多悶，連紙都沒有，我想畫畫或者幹別的，總不能老用樹皮吧。”吳道子頗為尷尬地說。
　　“……”雷長夜腦子總是繞不開“幹別的”這三個字。最近吳道子好像吃了太多的自助餐。
　　雷長夜決心立刻開始行動，把這些不雅的念頭都忘掉。
　　吳道子說的二品奇珍，他有現成的，那就是二品奇珍翠麻制成的翠麻紙。這是他之前在蜀武盟收蠱雕王角的同時順手收到的翠麻。後來他在浣花夫人坊把它們都制成了翠麻紙，壹直收在身邊。
　　他把這些翠麻紙都給了吳道子，同時還拿出了王角丹墨，用來強化符箓效果。
　　吳道子對於墨和紙都滿意至極。他運起走筆成真術開始在翠麻紙上龍飛鳳舞起來。
　　幻化符在道家典藏裏壹直沒有固定的描述和記錄，每壹個道派都有自己的見解。畢三泰的《幻化書》裏也有幻化符的描述。但是那基本上屬於畢三泰無比浪漫的想象。雷長夜曾經親身試過這種幻化符的畫法，基本沒用。
　　幻化符寄托了道家對於化身千萬之術的縱情想象和憧憬。所以它的符箓紋路沒有壹定的形態，只是這種幻化之夢的抽象表述，它的強大程度，壹定程度上都在於畫符者的想象力與畫工的結合。
　　用藍海星的話說，幻化符的好壞，就看畫符者有沒有抽象派畫家的藝術修養和構圖能力。
　　這壹點，吳道子別說在凡間，就算是在仙界，他論第二，沒人敢稱第壹。
　　片刻之後，壹副亦幻亦真，狂放恣肆的雲煙過眼之卷就在吳道子的筆下誕生。令雷長夜驚奇的是，即使是用王角丹墨這種濃艷的色彩，吳道子筆下的雲煙過眼圖仍然有雲淡風輕的清雅恬淡，宛如水印壹般若隱若現。
　　雷長夜拿過符紙，將其連同如意爐和他收藏的壹批巫核送入了寶宗十子圖中，開始了煉制。
　　二品如意爐配合八寶琉璃幡，再加上寶宗十子的功力，很快就把這壹幅本就仙氣濃郁的準法寶變成了壹品法寶。
　　當這副壹品翠麻幻化符紙從寶宗十子圖中出來之後，雷長夜立刻剪出了新的紙人。這壹次他只做了壹個紙人。畢竟，想要吳道子的墨寶，還是不要貪多。
　　吳道子在紙人上點出兩只神光炯炯的眼睛。
　　當雷長夜吹了壹口氣在之人上，並念出紙人術法咒時，這只紙人立刻從桌上爬了起來。雷長夜閉上眼睛，以內視查看。他驚喜地發現，自己的視野成功換成了紙人的視野。它可以用眼睛分辨事物，而且視力極強，絕對2.0。
　　雷長夜睜開眼睛，朝著吳道子興奮點點頭。
　　吳道子立刻捏了壹個法訣，嘴唇默默蠕動，並沒有將自己吟誦的咒言說出來。到了他的境界，他的每壹句法咒都是真言，威力無比，雷長夜只有中四品境界，聽在耳中，根本抵受不住。
　　念完法咒，吳道子望向雷長夜：“妳的神識到底能分出多少來？給個數吧。”
　　雷長夜想了想：“那就先來三千個看看。”
　　“……”吳道子斜眼看他，壹臉無語。
　　他手壹揮，對準桌面上的小紙人壹甩，壹道如夢如幻的彩光罩在小紙人身上。小紙人在桌面上猶如喝醉了壹般東搖西晃，突然身子壹抖。
　　噗！噗！噗！噗！它從壹個變成兩個變成四個，接著越變越多，瞬間站滿了桌案。
　　雷長夜感到自己的神識壹絲絲生發，猶如拔絲土豆壹般，這些神識壹個個落入紙人頭上，隨即生了根。
　　“妳……還好吧？”吳道子全程旁觀，看得壹頭都是替雷長夜出的汗。就算他這個大九品，想要拔出這麽多絲神識也受不了，更何況雷長夜就是個中四品的小屁屁。
　　“還行，不錯。”雷長夜笑著對他說。
　　“真的嗎？我看妳壹臉死相。”吳道子關切地說。
　　“真的。”
　　“妳是不是把神識都收回來了？”吳道子又問。
　　“沒有啊。”
　　“……”吳道子壹臉的不信。把神識化身三千，這難度絕對是地獄級的。
　　“好吧。”雷長夜閉上眼睛，開始指揮小紙人們從桌案上紛紛跳下來，在地上排列好整齊的隊列，然後突然開始整齊劃壹地做起了藍海星壹度極為流行的鬼步舞。
　　腳跟裏外裏，腳尖左右左，膝蓋開合開，手臂上下擺，輕搖胯胯軸，腦殼壹直抖。
　　“妳能更過分壹點嗎？”吳道子驚了。
　　“能！”雷長夜張開眼睛。小指人們突然迅速順著桌腿爬上桌子，在桌案上列成整齊的壹排，然後三千對手臂開始上下裏外不停翻滾。
　　“這是啥？”
　　“千手觀音啊。”
　　“好吧，我信了。”
　　雷長夜讓三千個小紙人摞在壹起，然後壹起收回了神識。小紙人們變成無聲無息的厚厚壹疊剪紙。
　　“妳收回神識？如果再想繼續控制它們，是否還需要作法？”吳道子擔心地問。
　　“不用，紙人上已經建立了與神識聯通的通道，我的主神識想要控制，就可以隨時再激活它們。這大概是剪紙成人術最省心的地方。”雷長夜感慨地說。
　　很多道家法術的實用性都不高，就是因為記錄者或者創制者還並沒有大量實用的經驗，沒有對法術進行優化。這就像幾百年不更新的程序壹樣，很不好用。
　　不過，墨子五行記裏記錄的絕大多數法術，都有過實用的記錄。這就比其他功能性法術要強大很多。
　　“那這豈非就可以當成法寶來用了？”吳道子和雷長夜合作這麽久，已經大略知道了他的腦回路，忍不住問。
　　“嗯，這就是我想要制造的法寶。”雷長夜興奮地點頭。
　　“得起個好名字啊。”吳道子語氣中充滿了期待。
　　“寶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