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壹百二十九章 戲中戲

　　薩加忽然哈哈大笑，說羅德不是阿茲爾的使者，這讓羅德有些始料未及但考慮到詐自己的可能，他沒有第壹時間承認，而是舉起了手裏的法杖，繼續試圖攻擊薩加。
　　“別裝了。”薩加壹邊閃避著來自羅德的襲擊，壹邊笑得歇斯底裏，“怎麽，貿易以及滿足不了那位奴隸的胃口了，他還想趁機將整個納施拉美都拿下麽？”
　　“我不是澤拉斯的手下，也不為那個奴隸服務。”羅德對薩加的說法予以否認，“我受皇帝之命，清除妳這個帝國的背叛者而已。”
　　“我知道，我知道。”左躲右閃的薩加笑得越發癲狂，“妳需要我死在了阿茲爾的手裏，只有這樣妳才能得到納施拉美……果然，所有人都想要我死！”
　　“充滿妄想的背叛者。”羅德步步緊逼，“妳就算再怎麽故作癲狂，也休想逃脫來自皇帝的審判”
　　“阿茲爾可沒有資格審判我！”薩加從自己的床榻下抽出了壹雙長劍，狀若瘋魔，“我是薩加薩加格拉提姆爾，我是納施拉美最後的守護者！”
　　“是我的家族世世代代守護著納施拉美！”
　　“是格拉提姆爾維護了納施拉美的傳統！”
　　“是壹代代的港督沖鋒在前、抵抗諾克薩斯！”
　　“而現在，壹個狂妄自大的皇帝、壹個出身卑賤的奴隸，居然就想要輕輕松松地將這壹切都拿走？”
　　“妳們憑什麽？”
　　“我不管妳是阿茲爾的人，還是澤拉斯的人只要我薩加還在，妳們這些家夥就別想得到納施拉美！”
　　“這座繁華的城市永遠屬於格拉提姆爾！”
　　似乎是因為羅德的話語刺激到了這位港督大人，薩加整個人都陷入了壹種不正常的癲狂之中，她不明所以、毫無章法地揮動著手裏的武器，如果不是羅德幾次阻止，她恐怕已經傷到了自己！
　　情況不對勁。
　　眼見薩加已經開始口吐白沫，羅德幹脆地用時之砂將其包裹了起來，然後直接帶出了總督府。
　　……………………
　　當薩加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身在納施拉美城外的壹片海岸邊上，晨霧之中，她的不遠處隱隱傳來了海水拍打礁石的聲音。
　　薩加努力坐起身來，頭痛欲裂她試圖回憶自己的過去，但記憶卻出現了不小的混亂，雖然似乎沒有失去什麽，但時間線卻完全被打散了。
　　“醒了？”就在薩加迷茫的時候，壹個聲音傳來，“還好，妳沒有被完全感染。”
　　“……妳是誰？”薩加看著自己面前背著法杖的人，有些遲疑，“唔……妳是皇帝的使者？”
　　“我叫羅德。”羅德看著自己面前的薩加，微微嘆了口氣，“我不是皇帝的使者妳還記得嗎，昨天妳可是直呼了阿茲爾的大名。”
　　在羅德的提醒下，薩加終於逐漸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甚至還意識到了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
　　“奴隸貿易……中飽私囊……”意識到了這壹切之後，薩加整個人都傻了，“我……我居然會做這些事情？”
　　“關於這壹點，妳倒是不必太過自責。”羅德看著陷入了呆滯的港務總督，開口寬慰道，“虛空放大了妳的某些情緒，在對於皇帝的不滿下，妳落入了虛空的算計雖然說起來有些尷尬，但畢竟算不得什麽丟人的事情。”
　　“……能不能告訴我。”薩加擡起了頭，看向了羅德，“這到底是什麽回事？”
　　“壹點暗示。”羅德大概講述了壹下自己得出的結論，“妳接觸到了壹些虛空的信徒，他用某些手段放大了妳心中對皇帝的不滿，讓妳逐漸落入了他的算計之中，成為了他們的傀儡，過去的兩年多裏，通過奴隸貿易，為那些虛空信徒囤積了大筆的資金。”
　　“……復興會？”
　　“很好，看來妳的記憶正在逐漸恢復。”
　　“那……昨天我為什麽能夠恢復？”
　　“嚴格意義上說，如果妳昨天見到的不是我，而是真的阿茲爾使者或者澤拉斯使者，妳將不可能得到恢復，反而會陷入徹底的瘋狂，最後死在當場。”羅德的話讓薩加不寒而栗，“這種暗示帶有強烈的自毀和癲狂屬性，只要特定的條件激發，妳就會如虛空所願，在無盡的癲狂之中自我毀滅，而到時候……納施拉美恐怕也會陷入可怕的混亂之中。”
　　“但我清醒過來了。”
　　“我在妳弄死自己之前幫了點小忙。”羅德聳了聳肩，仿佛只是做了壹點微不足道的工作壹樣，“我隔絕了虛空的影響，妳瘋狂累了，就歇下了我需要提醒妳，妳現在在納施拉美城外，如果妳覺得自己還好，那現在妳就應該回去了。”
　　“……雖然我還有很多的疑惑。”薩加看了羅德壹眼，“但本能告訴我，我現在應該假裝壹切都沒有發生過才是。”
　　“明智的選擇。”羅德面露微笑，微微點頭，“關於虛空，關於納施拉美，我們還有很多需要談談的。”
　　“什麽時候？”薩加點了點頭，“需要找壹個不引人註意的機會，我甚至不知道有沒有人專門盯著我。”
　　“晚宴怎麽樣？”羅德提出了自己的壹件，“今天晚上的那個。”
　　“晚宴……和皮爾特沃夫使者的？”薩加努力翻找著自己的記憶，“聽起來不錯，但妳能出席嗎？”
　　“我會弄張邀請函的。”羅德攤了攤手，“對我來說，這算不上什麽難事。”
　　“可以。”薩加有些疑惑的盯著羅德看了看，“現在，妳有辦法把我送回去嗎？我可不想引起過分的註意。”
　　“沒問題。”羅德點點頭，“妳不暈船的，對吧？”
　　“暈船？”薩加迷惑地眨了眨眼睛，“當然不暈船……”
　　“那就好。”沒等薩加說完，羅德直接搭住了她的肩膀，“出發！”
　　天旋地轉之後，在空間傳送中失去平衡、被空間之力反復拉扯的薩加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下壹刻……
　　“嘔”
　　眼見著港務總督大人快把自己的膽汁都吐出來了，羅德明智地先行了壹步。
　　“唔，看起來，不暈船的人也會暈空間啊。”
　　番外篇 娑娜：尋找羅寧
　　結束了在皮城大劇院的演出，三次謝幕之後，娑娜收起了古琴華，走下了舞臺。
　　婉拒了壹場宴會的邀請，娑娜回到了住所。
　　《尋找羅寧》這是她在皮城大劇院演出的新曲目。
　　在這組新的交響樂中，娑娜傾註了別人難以想象的心血，她在創作的過程中，甚至數次不得不尋求加裏奧的幫助，以遏制自己過分活躍的符文之力。
　　看著繁華的皮爾特沃夫夜色，娑娜有些出神。
　　為什麽自己會忘不了那個叫羅寧的家夥呢？
　　這個問題娑娜想了很久，但始終沒有辦法給出壹個讓自己滿意的答案。
　　那個紅頭發的法師並不英俊，也算不上多麽孔武有力，但娑娜壹直都忘不了他。
　　忘不了那種自信和從容，忘不了那種永遠智珠在握、穩操勝券。
　　真是神奇。
　　娑娜想起了自己第壹次見到羅寧的時候，他在觀眾之中，心緒卻絲毫不隨著自己的樂章而變化當時自己為什麽要找到他？
　　也許是不服氣吧。
　　娑娜自認為是壹個不喜歡爭強好勝的人，甚至在進入了光照會之後，都仍然處在壹個相對邊緣的位置，當德瑪西亞壹片混亂的時候她更是選擇了先行離開但唯獨在音樂上，她自認為不弱於人。
　　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自己才會去主動找上那個聽了自己的樂章後，仍然內心毫無波動的家夥吧。
　　結果……自己非但沒有了解對方，反而把自己的底都抖了出去……
　　時隔兩年，再次想到當時和羅寧的談話時，娑娜還是忍不住嘴角上翹。
　　那真是壹個……有趣的人。
　　想要利用自己，但卻還會感覺不好意思。
　　這種人真的有趣至極！
　　實際上，娑娜壹直都瞞了壹件事她在壹定程度上能夠感覺到別人的心情，雖然還不到知道對方想什麽的程度，但總歸是有所感應的。
　　娑娜聆聽過很多人的心聲。
　　自己的養母布維爾夫人總是坦蕩而忠誠的，只有在夜深人靜或者見到養父遺物的時候才會出現憂傷。
　　皇帝冕下的心緒壹直非常復雜，娑娜雖然有所感受，卻壹直都讀不懂、理不清。
　　那個叫蓋倫的德瑪西亞英雄是最容易感知的，在娑娜的視野裏，他就像德瑪西亞的化身壹樣。
　　而羅寧……他總是沈重、愧疚、驕傲而小心翼翼。
　　也許是出於對自己過去的尋找，也許是出於好奇，娑娜選擇和羅寧同行，她很想知道，什麽樣的壹個人會有這種奇怪的心緒。
　　在路上，娑娜見到了他大顯身手封印了墨菲特，也看見了他被拉克珊娜纏得無可奈何，絕大多數的時候，娑娜都在默默觀察著羅寧，同時也在觀察著德瑪西亞。
　　從壹個新的角度。
　　北境之旅讓娑娜收獲頗多，她掀開了德瑪西亞隱秘世界的壹角，然後涉身其中，但到最後，羅寧的身上卻也依舊滿是疑團。
　　最後時刻，羅寧帶著禁魔石直接離開，仿佛是為樂章的上篇畫上了壹個休止符，娑娜還沒來得及得到自己的答案，就只能匆匆退場。
　　自己對羅寧應該是壹種怎樣的情緒？
　　好奇？
　　或者說……愛慕？
　　壹個古怪的念頭讓娑娜有些沒由來的慌亂，她搖了搖頭，卻下意識地撥到了華的琴弦，“錚”的壹聲甚至嚇了她自己壹跳。
　　談不上的。
　　娑娜不是拉克珊娜，也沒有被英雄救美，雖然對羅寧充滿了好奇，但也只是好奇而已。
　　點了點頭，娑娜起身來想要把華收起了，但收到了壹半，卻忽然有了壹點微妙的靈感。
　　自己為什麽要尋找羅寧？
　　是因為好奇，還是因為自己其實有著喜歡探索的壹面？
　　娑娜的手指拂過了琴弦，壹連串的音符跳躍而出，打破了寧靜的夜色。
　　這裏，應該再歡快些。
　　沒錯，遞進式的小調和弦，突出這種謎壹般的感覺！
　　很快，娑娜再次沈浸到了音樂之中在華的聲音裏，她仿佛回到了白崖城，回到了白鷹莊園，回到了那壹個個閑適的午後。
　　那時候的自己有無數的未知可以去探索，無數的未知可以去了解！
　　當最後壹個音符結束，娑娜楞在了原地。
　　往常這時候，她都會第壹時間記下自己的收獲和作曲收獲，但這次，她更想記下的，是自己心弦的曲調。
　　良久之後，娑娜終於緩緩回過了神，當她擡起了頭時，皮城的路燈已經壹盞盞亮了起來。
　　尋找羅寧？
　　不，不是的。
　　娑娜放下了華，堅定地搖了搖頭。
　　自己尋找的不是那個叫羅寧的男人，而是初次見到了羅寧後、接觸到了壹個新世界的、對壹切充滿了未知和好奇的自己！
　　曾經以為自己是波瀾不驚的娑娜，這壹刻才真正意識到，原來自己壹直渴望著探索，渴望著冒險，渴望著未知！
　　就像自己渴望著更加美妙的樂章壹樣。
　　就在娑娜若有所悟的時候，壹陣輕輕的敲門聲傳來。
　　“娑娜小姐？”
　　是自己管家的聲音。
　　“錚錚”（我在。）
　　“您似乎彈奏了壹夜。”管家的聲音聽起來滿是擔心，“現在天快亮了，要不要先推遲壹天的行程，好好休息壹下？”
　　“錚錚錚。”（不用了。）
　　“……那好吧，如果有什麽不舒服，您壹定要明說。”
　　“錚、”（知道了。）
　　管家的腳步聲遠去了，他現在似乎也需要好好休息壹番了但神采奕奕的娑娜卻提起了筆。
　　沒錯，在想通了壹些事情之後，娑娜覺得《尋找羅寧》的第二樂章和第四樂章還需要稍微修改壹下。
　　嗯，又是有趣的新壹天呢！
　　當太陽升起來後，娑娜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筆，看著新的樂章，她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從琴匣之中抽出了自己的行程表。
　　下壹站……納施拉美嗎？
　　攤開了地圖，娑娜在瓦羅蘭的海峽南岸找到了這座港口城市。
　　希望這次納施拉美之旅……能夠有些有趣的收獲吧！
　　不過在那之前，樂團恐怕需要辛苦壹點了《尋找羅寧》有了壹點新的改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