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福州城

　　嗚嗚嗚...
　　壹陣黑風吹來，煙霧消散，露出壹位戴著小圓帽，留著三撇小胡子的老頭。
　　小老頭穿著壹身黑衣，幹瘦幹瘦的，壹看到燕十手上的老鼠屍體，嚎啕大哭道：“老伴啊，妳死的好慘啊！”
　　老頭哭了兩聲，目露兇光看著燕十，怪叫道：“我跟妳拼了！”
　　“老伯，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妳們是好妖怪啊！”燕十壹邊辯解，壹邊跟小老頭爭執著。
　　小老頭雖然能化身為人，修為卻不高，看著比普通人強不了多少。
　　爭執了兩下，被燕十壹推，小老頭跌跌撞撞的後退幾步，壹頭撞在了門口的石階上，張了張嘴沒了動靜。
　　“老伯，老伯？”
　　看著化為老鼠的小老頭，燕十臉色壹陣變換，呢喃道，“死了！”
　　“爺爺，爺爺！”
　　幾個大胖小子，撲在老鼠精身上嚎啕大哭，哭道：“爸爸呀，不好了，爺爺也被人打死了！”
　　王旭：“...”
　　嗚嗚嗚...
　　壹陣妖風吹來，又來個了壹臉驚慌，六神無主的精瘦漢子。
　　燕十剛要開口，壹直坐在供臺上的王旭動了，擡手就是壹掌。
　　轟！！
　　淡白色的掌印飛出，結結實實印在精瘦漢子的胸口，將他從山神廟中打飛出去，落在地上化為了壹灘膿水。
　　“什麽亂七八糟的，捅了老鼠窩拉？”
　　王旭又是三掌，將幾個小老鼠也齊齊打死，這才看了眼震驚的燕十，道：“殺父之仇不可不報，既然梁子結下來了，那就只能有殺錯無放過了。”
　　“我...”
　　燕十想要說些什麽，話到嘴邊卻無從開口，化為壹聲嘆息：“哎...”
　　點火，燒烤，美美飽餐壹頓。
　　整個過程，燕十都顯得十分沈默，王旭卻絲毫不放在心上，該吃吃該喝喝，吃了整只燒雞與半只兔子才停下來。
　　酒足飯飽之後，差不多就該趕路了。
　　他掃了眼有些沈悶的燕十，壹邊向外走去，壹邊問道：“怎麽，不開心啊？”
　　燕十無言以對，只能報以苦笑。
　　王旭翻身上馬，哈哈笑道：“天以萬物降世，可有壹物報天，什麽也沒有，神，仙，佛，人，妖，魔，鬼，怪，無不可殺！”
　　“駕！”王旭打馬就走，高聲道：“想不通就別想了，想的越多，握劍的手越軟，瞻前顧後，回家繡花去吧！”
　　燕十看著王旭打馬而去的背影，目光慢慢堅定起來，高聲道：“大人，等等我啊！”
　　福州城...
　　作為天下三十六州之壹，福州的省府福州城，當然不會是荒涼之地。
　　壹條運河攔城而過，將福州城分為南北二城。
　　樓船，畫舫，客船，漁船，星羅滿布在福州河上，壹到傍晚，河面上燈火通明，衣著清涼的少女立於穿上，壹個個特別有禮貌，不管見誰都叫大爺。
　　騎著高頭大馬，王旭從芙蓉橋上打馬而過。
　　人還沒到橋岸，朗朗讀書聲便撲面而來，擡頭望去，原來橋的對岸是壹座書院，很多十七八歲的書生，正隨著壹位白衣教習苦讀詩經。
　　過橋而去，迎面是壹條夜市街，主要以夜宵為主。
　　餛飩，燒餅，豆漿，湯圓，面條，煲仔飯，各種各樣應有盡有。
　　在福州河上，幹了壹天裝卸工作的搬運工，三三兩兩的坐在餛飩攤面前，要上壹碗餛飩，再來兩個燒餅，美滋滋的相互攀談著今天誰賺的多些。
　　迎來送往，壹些搖著折扇的體面人，或穿著長袍的讀書人，避之不及的躲開這些粗魯人才去的小攤面，然後腳步壹轉，直上青樓。
　　俗，大俗。
　　雅，大雅。
　　壹條街，仿佛劃分為了兩個世界，細聽，讀書聲，吆喝聲，叫客聲，爭執聲，笑罵聲，三教九流，聲聲入耳。
　　壹言以蔽之，曰：“雅俗共賞。”
　　“大人，這裏面好熱鬧啊！”燕十走在前面給王旭牽馬，看著鮮花錦簇的福州城，大有要看花眼的錯覺。
　　王旭微微點頭，不管下面的局勢怎麽亂，城鎮都在朝廷的掌握中。
　　福州城身為壹州首府，除非改朝換代，或者遭遇天災，不然難以動搖這裏的繁榮。
　　就連妖魔鬼怪，對這種地方也是避之不及，進來就要夾著尾巴做妖，不然是絕對生存不下去的。
　　“阿彌陀佛，貧僧要在城外施粥，如有方便，還請廣結善緣。”
　　迎面走來壹老僧，手上托著灰缽，身上納衣補丁疊著補丁，帶著六個小徒弟，見人就笑。
　　有手頭方便的，順手就施舍個三五文，不願意給的，揮揮手，老僧也不纏著。
　　很快，老僧便帶著徒弟，走到了王旭面前。
　　看到王旭騎著高頭大馬，還有疑似仆人身份的燕十負責牽馬，老僧趕忙開口道：“阿彌陀佛，貧僧...”
　　“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老僧還沒說完，突然人群中傳來了喧鬧聲，聽著好像是有人掉進了水裏。
　　“師傅，有人落水啊！”小徒弟拉了拉老僧的衣袍，指著前面小聲說道。
　　老僧壹抓灰缽，也不再跟王旭要施舍，連聲道：“快去救人。”
　　王旭回頭看了看，發現落水的位置，就在書院旁邊。
　　書院的二樓上，許多書生擠在壹起呼喊著什麽，聽上去，好似落水的人是他們的同學。
　　“我們也去看看。”王旭翻身下馬，帶著燕十湊了上去。
　　到了河邊壹看，落水的書生已經被人救了上來，老僧正在為他進行救治。
　　“咳咳，咳咳咳...”
　　吐了幾口水，書生緩緩蘇醒，有氣無力的看著周圍。
　　老僧探查了壹下他的脈搏，凝聲道：“書生，怎麽這麽想不開啊？”
　　“不是啊，我正在樓上讀書，突然聽到有人叫我，接過探頭壹看，就被人給拽下來了。”書生受到驚嚇，臉色看上去很蒼白。
　　老僧壹聽這話，眉頭微皺，打量了壹下書院的位置。
　　書院在二樓，從這裏往上看，距離窗戶起碼要四米高。
　　這麽高的位置，怎麽可能被人拽下來，除非拽他的根本不是人。
　　輕輕嗅動鼻子，老僧打量著四周，因為書院挨著福州河，水腥味很重，嗅了嗅也沒有察覺出不妥。
　　“師傅，怎麽樣？”小徒弟圍上來，對著老僧問道。
　　老僧微微搖頭，從懷中取出壹張平安符，開口道：“施主，這道平安符妳留著，最近幾天盡量不要出門，出門也不要去靠近水的地方。”
　　“大師，我是不是遇到臟東西了？”書生本身就被嚇得不輕，壹看老僧的動作就更怕了。
　　老僧略帶遲疑，輕聲道：“不好說，如果妳在遇到古怪事，可以來城北的清凈寺找我，貧僧清凈寺主持墨雲和尚。”
　　“居然是墨雲禪師，了不得啊，聽聞墨雲禪師出身相國寺，是有名的高僧大德。”
　　“清凈寺我知道，聽說香火很靈的，有空壹定要去拜拜。”
　　周圍人議論紛紛，王旭隱於眾人之間，看著不悲不喜的白雲和尚，暗想道：“墨雲禪師，相國寺壹脈！”
　　念頭壹閃而過，王旭又看了看落水的書生，總覺得今天的事好似還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