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與刀

祝家大郎

歷史軍事

  徐傑穿越而來!   家有老卒百十,武藝在身,卻又慢慢雕零。   家有良田幾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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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八十五章 人總是要死的

詩與刀 by 祝家大郎

2019-4-1 21:05

  夕陽西下,馬車停在官道旁的壹處客棧。這些做過路生意的客棧,選址上都有講究,講究的就是腳程,從哪個城池出發,壹天的腳程大概到哪裏,這壹段路上就會星星點點出現不少歇腳的客棧。
  朝廷的驛站,若是以往,壹兩百年前,那是按照馬匹腳程來算的,馬匹壹天能趕多少路,那麽沿途就設置驛站驛館。驛站也多是官方來往用的,其實也接待民間之人。只是到得如今,官府的驛站越來越少了,只在壹些主要的幹道上還保持著,特別是往北去的道路,軍情傳遞,多靠沿途驛站提供後勤支持。
  為何驛站會越來越少,也跟社會的繁榮進步有關,天下驛站,也是要耗費無數錢糧用度來維護的,這是極為明顯的財政壓力,驛卒在原來也是個好差事,因為戰亂多年剛剛安穩下來的世道,驛站成了過路之人首選的歇腳之地,因為驛站也算是官府之地。所以驛卒不僅能賺到朝廷的俸祿,還能賺到以官產經營的錢財。
  大量的客棧出現之後,這些官產的驛卒,慢慢就只能賺到俸祿錢了,俸祿錢顯然是不夠的。驛站經營上競爭不過客棧也是正常,官辦產業豈能有民辦產業那種服務?所以相對繁華之地的驛站也就慢慢消亡,朝廷節約開支,驛卒也不願去幹。但是往邊境偏僻處的驛站,卻大多保留了下來,比如往北的,又比如往西北的。
  客棧不小,上中下房都有,甚至還有獨立的院落給貴人提供住宿。
  待得徐虎去問,只要到三間中房,壹間上房,不過也是夠用了。徐傑就勉為其難跟胖子這個大呼嚕睡壹間,雲書桓壹個人壹間,剩余四人分兩間。
  說到客棧,也就要說古代人口流動之事。若是時間往前推個幾百年,有壹個極其嚴格的東西叫戶籍,壹般人是不能隨處走動的,特別是底層人民。因為戶籍的確定性保證了這個國家最基本的安全問題,比如稅收,比如征兵,比如徭役。所以普通百姓並不能隨意亂走,其中也有治安考量,防止盜匪賊人之類。能出門走動的只有兩種人,壹種是有官府開出路引之人,這種人多有公差在身,壹種人就是有功名之人。
  這種嚴格的戶籍制度,在許多朝代都有,朝代越往前,越是嚴格。甚至大華朝開國之初,也有較為嚴格的戶籍制度。到得如今,戶籍制度也就慢慢趨向於寬松,普通百姓離開戶籍所在地,遠走幾百裏壹般也無妨。究其原因,就是人口增長,社會繁榮。稅收壹般情況下已經有了基本保障,征兵的需求也不高,徭役之事也不那麽繁重,並不需要強制太多的人力去修壹些大工程,比如長城,比如運河。
  社會繁榮了,經濟活動也就會更多,經濟活動必然帶來人口流動,這是無可避免的。
  所以這客棧裏,販夫走卒,三教九流,應有盡有。客棧大堂裏坐滿了人,有壹身儒衫的讀書人,有販夫走卒的過路人,有手持利刃的江湖人,甚至還有傳遞公文之類的官差。
  按理說客棧裏應該也有富貴之人,只是這富貴之人可不會到大堂裏吃飯,只會在那小院裏,並不與這些普通人為伍。
  徐傑幾人坐了壹桌,等著酒菜。
  左邊壹桌是販夫走卒之流,桌面上壹碗清湯,幾碟面餅,兩碟腌制的酒菜,如此也是壹頓晚飯。幾人只顧著吃飯,並不多言,天生帶著壹種淳樸與厚道,興許還有壹點點階級分化的自卑之感。
  後面壹桌是兩個二三十歲的書生,帶著書童或者隨從四人,幾碟精致壹些的小菜,葷素搭配,酒壺也有,茶壺也有。能出門遊學進考的讀書人大多也窮不到哪裏去。這壹桌人說起話來也是細聲細語,但是兩個文人自帶壹種傲氣,心中大概是看不起這大堂之內其他人的。
  右邊與前面兩桌子就是江湖人了,桌面上以肉為主,酒也是用壇子裝的,喝酒的器具也是碗,吃起飯來也是筷子與手並用,說起話來粗聲大氣,笑起來更是爽朗大聲。這些人看不起販夫走卒,同樣也看不起文弱書生,甚至也看不起不遠處坐著的兩個官差。若是脫離生活上的實際問題,這般興許真是壹種逍遙。
  世間百態,也就在這小小的客棧大堂裏了。
  徐傑左右觀瞧著,看得津津有味,酒菜上來,楊三胖第壹個動手,肉往口中塞,酒往口中倒,吃起飯來聲音還不小,鼓囊鼓囊的聲音,讓徐傑想起了鄉下圍欄裏豬,想到這裏,便笑道極為開心。
  在吃喝的間隙,楊三胖還抽空開口說道:“味道不差,秀才老爺快吃。”
  徐傑又想起了楊二瘦,也是玩笑去想,想那楊二瘦又高又瘦,是不是因為飯桌是搶不過楊三胖,所以瘦成那樣了?
  徐傑想到這些,笑意盈盈,也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前面桌子壹個江湖人開口說道:“弟兄們,六萬兩,咱們此番,壹定要勢在必得。”
  這壹句六萬兩,聽得雲書桓、徐虎、鄧羽幾人皆把視線看向徐傑的頭。
  徐傑也不自覺動了動脖子,方才塞了壹口青菜。
  “那是,這壹遭就能金盆洗手了,往後回家享福去,娶上幾個美人,說不盡的逍遙快意。”
  “好,聽聞那個叫徐傑徐文遠的,就是壹個文酸秀才,就在這條路上往南去,算是要撞到我等手上了,今夜都吃飽喝好,明天就到路上攔人,只要是文酸,都攔下來問清楚,弟兄們可不得走了眼,定要把這番富貴摟住咯。”
  “大哥放心,此番小弟若是分個三五千兩的,回家就置上幾百畝田地,好教十裏八鄉的人都知道,我高老三也有出人頭地的這壹天。”
  話語說到這裏,卻也有人多想了壹些,開口問道:“大哥大哥,妳說時間真有這麽好的事情?壹個秀才的腦袋真能值這麽多錢?以往我們兄弟也不是沒有殺過秀才,搜個十幾二十兩就頂天了,走壹趟黑貨,也不過就收人十幾二十兩。緣何壹個秀才腦袋值這麽多錢?這事情怕不是那麽簡單的,其中不會有詐吧。”
  聽到這裏,徐傑轉頭往不遠處的兩個官差看了看,原以為這官差聽得有人公然說自己殺人之事,這兩個官差即便不是立馬動手要拿人,也合該有些應對,至少也該出門去尋些幫手來。卻是見得那兩個官差自顧自吃喝,完全沒有聽到壹般。徐傑不免搖了搖頭,這世道真是有些問題了。
  “有詐?單單來詐妳壹個?誰有這閑心。老子可是聽說了,出錢的是京城裏的達官顯貴,那些人可不能以常理來論,壹個個錢多得沒有地方花,那叫作徐傑的秀才,必然是得罪了顯貴之人,所以才有這麽壹遭禍事。放心就是,江湖上不知多少人往這條官道上趕來,咱們可不能讓別人搶了先。”
  說話的大哥,壹臉的橫肉,徐傑還側身去看,看了看之後,回過頭來與楊三胖說得壹句:“胖子,這人與妳長得有幾分相似。”
  楊三胖聞言,煞有其事也側了側身,隨後壹臉不快說道:“胡說八道,老子豈能長得這麽醜?”
  徐傑又調笑壹句:“妳看那人滿臉的橫肉,臉上都起肉褶子了,妳也是如此,如何不像。”
  楊三胖聞言已怒,伸手指著徐傑,開口便是大喊:“六萬兩在這裏呢,就是這個秀才,徐傑徐文遠。”
  也不知楊三胖是本就有意還是臨時起意,竟然就這麽指著徐傑大喊壹句。
  徐傑滿臉的苦笑,楊三胖卻還自顧自又吃了起來。
  那大哥已然站起,盯著徐傑看了片刻,桌邊的刀已然提起,開口喝問道:“妳就是徐傑徐文遠?”
  楊三胖口中還嚼著肉,卻已答道:“誰沒事自己尋死呢,就這顆頭顱,妳拿去了,就能換六萬兩。”
  徐傑看著楊三胖,苦笑道:“胖子,沒妳這麽記仇的,老子若是死了,妳就真成個孤兒了。”
  “孤兒?”楊三胖不明所以,隨即擺擺手道:“妳死不了,何必總讓人惦記著呢?行走江湖,就是要讓人怕。躲豈能躲壹輩子?讓人怕了,往後就清凈了。”
  楊三胖有楊三胖的道理,也是他幾十年行走江湖的經驗。
  徐傑並不接受楊三胖的道理,答道:“少死人總比多死人要好。”
  “人嘛,總是要死的,今日不死,明日也要死。不死在這裏,也要死在別處。”楊三胖不以為意答了壹句。
  徐傑與楊三胖還在討論著“生死哲學”。頭前對六萬兩勢在必得的壹夥人,已然左右互相對視了幾眼,然後就聽壹聲大喊:“弟兄們,並肩子上,得了錢,大家平分。”
  隨後,兩桌江湖人,當真也就並肩子圍過來了。這些人眼神之中都是要發財的興奮與驚喜。
  徐傑何許人也?這江湖上知道的人不多,但是也並不是真就沒有人知道,比如那龍虎鏢局,走南闖北的漢子也不少,總要與人吹噓壹下。什麽江南血刀堂,什麽公子徐傑,或者是血刀徐老八之類。
  若是有勢力之人多加打聽壹下,徐傑的跟腳也並非打聽不出來,徐傑身邊這個胖子是誰,也不難猜測。要不要為那六萬兩拼命,也就需要壹番思慮。
  但是今日這壹夥江湖人,顯然沒有那些消息靈通的資源渠道。
  大堂裏見得這火拼要起的局勢,該躲的在往壹邊躲,該跑的也早已拔腿就跑。還有這客棧見怪不怪的掌櫃開口喊得壹句:“諸位好漢,話語說在頭前啊,虎嘯幫的產業,該賠的壹個銅板也少不了。”
  那已經圍住了徐傑這壹桌的江湖大哥,竟然還回頭說得壹句:“妳家幫主可認識老子,面子要給他,桌椅碗碟賠給妳就是。”
  這個見慣的世面的掌櫃,聽到此言,也就往裏面躲了去,懶得去管大堂裏是不是血雨腥風。倒是幾個也躲進去的小二愁眉苦臉的,因為他們還有壹樁苦差,收拾殘局算不得什麽,若是死人了,滿地血腥屍首的,著實晦氣。
  徐傑身邊幾人自然也都站了起來,刀也出鞘,把徐傑護在中間。倒是那鄧羽雙臂又是壹震,然後衣服就破裂開來,露出了膀大腰圓的身軀。
  徐傑對這接下來的火並倒是沒有絲毫緊張,只是又看到了鄧羽露出個光膀子,與楊三胖說得壹句:“胖子,鄧兄弟練的功夫當真有些不好?”
  楊三胖聞言問道:“哪裏不好了?”
  便是鄧羽聞言也疑惑回頭看著徐傑。
  “費衣服啊,動不動就把衣服弄成布條了。”徐傑說話之間,帶著淺淺的笑意。
  楊三胖聞言壹本正經點點頭,覺得徐傑說得有道理。鄧羽卻是有些尷尬,答道:“徐公子,我只是怕脫衣服來不及,若是知道這些人遲遲不動手,那我就先脫衣服了。”
  鄧羽話語壹出,便聽江湖大哥舉刀就來,壹聲大喝:“小子,豈敢說爺爺怕妳。”
  這位江湖大哥是誤會了,以為鄧羽說他遲遲不動手是在說他沒膽子。
  刀真的就這般砍在了剛剛回過頭去的鄧羽身上,叮當壹響,疼得鄧羽咬牙切齒,疼歸疼,刀砍在他皮膚上,只有壹道白印子。鄧羽揮拳就反擊而去,只是壹拳落了空。
  這鄧羽壹身橫練極好,就是這手底下打人的功夫不怎麽樣,鄧羽隨著徐傑打過兩架,就沒看到這鄧羽打到過人。
  鄧羽的拳頭落了空,但是那江湖大哥卻倒在了血泊之中,雲書桓當真是殺人不眨眼。
  “殺人啦……”壹些自詡膽大之人,剛才躲到了壹旁,還等著看戲。看到這壹幕,驚呼而逃。
  大哥已死,壹圈子江湖人卻並沒有退,相反真的並肩子就上了。也不知是義氣使然,還是這六萬兩實在太過吸引人。
  鄧羽終於是發威了,發威的方式看得徐傑連連搖頭,只見鄧羽揮拳踢腿都不奏效,往前直沖而去,抱緊壹人之後滾落在地,然後揮拳就是壹通砸,壹身銅皮鐵骨就真的奏效了。
  砸得那人壹臉血肉模糊之後,鄧羽還轉頭看了壹眼徐傑,似乎在向徐傑展示自己這壹身武藝。
  徐傑看著鄧羽,想了想之後,與楊三胖說道:“胖子,鄧兄弟若是披壹身重甲上陣,當是壹員猛將。”
  楊三胖卻還在吃飯,風卷殘雲,似乎並未聽清楚徐傑說什麽,口中便答了個“嗯。”
  徐傑搖了搖頭,在這刀光劍影裏站起身來,也提起了自己的刀,穿越打鬥眾人,直往門外而去。
  門外站著壹個人,抱劍而立,鬥笠遮面,鬥笠之上積了壹層白雪。那人壹步壹步往客棧大門走了過來,走到徐傑對面十來步,停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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