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男人的眼淚

　　夏河被晨曦之主逼著保護艾琳，心中自然會有怨恨，可他不會針對艾琳。還是給艾琳服用了壹些穩固神魂的藥水，讓林奇小心照顧著，夏河才去看銀魔的傷。
　　銀魔傷的很重，魔力幹涸，魔力紊亂，神魂動搖。
　　這些夏河都有辦法治療，不過要是他的心靈受損，被史詩強者嚇到了，那此生也沒辦法再進壹步。
　　看銀魔已經醒來，神色之間有些猙獰，夏河就猶豫了。
　　值不值得花費代價救他？
　　林奇雖然兒女情長，心靈上有著漏洞，可敢於赴死，這是大勇氣，遠比銀魔要強。而且林奇對朋友也很仗義，在錢財上沒有計較過什麽，可以做朋友。
　　銀魔只是爪牙，鷹犬。
　　想到這裏，夏河嘆了口氣。鷹犬也是壹條命，而且自己的狗要是病了，難道不治？
　　“血法師閣下……”銀魔看夏河彎腰鉆進雨棚，掙紮著說出幾個字，就氣喘籲籲了。夏河的魔杖上亮起壹點光，照著銀魔的臉。
　　原本陰翳的五官，在元素光輝下蒼白而又虛弱，看不到他平日的冷厲。
　　在這個世界上，力量真實不虛，才是唯壹。
　　“這次妳做的不錯，很好……”夏河沒有說治療的事情，而是誇贊起銀魔的戰鬥。銀魔聽了血法師的話，眼睛就亮了起來。
　　真是良好的試驗品啊……
　　夏河臉上神色關切，心中想的卻是很邪惡的事情。銀魔不能死，不僅因為他背叛了血腥瑪麗，成了自己的爪牙。還因為他是第壹個試驗品，真正的帶路黨。
　　按照芙蕾雅的說法，這就是壹個最佳樣本，值得研究。
　　夏河坐下來，取了個試管，然後往裏面傾註藥粉、溶液還有不知道什麽生物的組織。既然是試驗品，就開發點新藥吧。
　　真火在夏河的掌心浮動，給試管加熱，並且改變著物質結構。
　　銀魔看到試管中的物質顏色漸漸混同，變成淡淡的金色液體，不知道為什麽，心中對血法師產生了感激之情。
　　這藥劑，壹定很珍貴吧。
　　夏河全神貫註，他也不想自己創造的藥劑把銀魔吃死，這東西要花幾千金幣。想要弄死銀魔，捅壹刀多簡單。
　　那藥劑的原液裏，物質結構悄然發生變化，模模糊糊的有幾分道門符箓的影子，可又和這個世界的法則融合，似是而非。他煉制藥劑的速度很慢，銀魔感覺度日如年。
　　雨棚外，傳來梅迪爾麗的聲音：“大人，船來了。”
　　“等著我。”夏河依然全神貫註的煉制藥劑。
　　看到夏河壹動不動，繼續煉制藥劑，銀魔的眼角，開始淌淚。
　　夏河頓時有了砸試管的沖動，妳壹個大男人哭什麽？難道這就是受虐成狂？還是帶路黨有了找到組織的感覺？
　　海浪拍在礁石上，震耳欲聾。雷聲滾滾，血帆戰艦只開著魔法動力，停在距離岸邊兩裏的位置上下了錨。所有人都等著銀魔壹個人，夏河原本想親自餵藥的，銀魔壹哭，他心中就犯了惡心，就把試管放在銀魔的手裏。
　　銀魔想都不想，壹飲而盡。
　　味道有些苦澀，就像是眼淚。
　　肺腑的傷勢迅速好轉，比治療類的神術還要迅速有效。頭疼和惡心的感覺也消失了，體內魔力趨於穩定，銀魔甚至感覺自己能釋放幾個低級魔法。
　　“可以行動了嗎？”
　　“沒問題！”銀魔站起身來，發現自己就連虛弱的感覺都消失了。
　　他自己就是魔法師，很確定血法師的藥劑沒有透支生命力，所以會特別的貴。相比之下自己史詩戒指的損耗，就不算什麽了。
　　“那我們就走吧。”夏河平平淡淡地說著，銀魔就從自己的空間裝備裏取了雨披，裹在身上，跟隨夏河出了雨棚，走向海邊。海邊有小艇在等著，水手們都很焦急，只是誰也不敢催促血法師。
　　道宮有句話，恩威並施，等而下之。
　　夏河看銀魔恭恭敬敬，讓自己先上船的姿態，心中也是清楚，如果自己將來離開暴風角的話，很快這個家夥就會忘記今天的事情。
　　還是芙蕾雅讓人安心，怪不得道門要制造神靈大軍。
　　壹切都能掌控在手中的感覺，真是很美妙。
　　血帆戰艦上只有水手，士兵都被芙蕾雅帶回暴風角了。海盜水手也可以充當戰士，不過這些海盜還不如傭兵有用。船上還有著魔法師，可都是驅動陣法的人形機器，沒有戰鬥經驗的類型，等級也不足十級。
　　船艙空下來很多，夏河安排艾琳住了自己的房間，讓梅迪爾麗陪著，自己和林奇就住在隔壁。
　　夏河讓銀魔好好休息，不要管船上的事情，他自己看過了活下來的十三個死士，每個精細的檢查了壹番，分配了藥劑，這才回到船艙休息。
　　林奇沒有休息，他躺在床鋪上，看到夏河進來，就猛然坐起。
　　“妳啊……”夏河笑著搖頭。
　　林奇不好意思，抓了抓他的金發，道：“艾琳她真的沒事？”
　　“妳還是關心下妳自己吧。”
　　“我怎麽了？”林奇被夏河這麽壹說，趕緊檢查身體，屬性面板上，沒有任何讓他擔心的地方。
　　“艾琳吞的東西，很古怪，她回去之後，有可能妳就再也見不到了。”
　　林奇聽到夏河的話，意外的沒有慌亂，而是沈思起來。
　　“林奇，這個世界……有問題。”
　　“妳說什麽？”林奇打了個冷顫。
　　“在碰到妳和艾琳之前，我的隊伍遇到阻擊，有壹批人，不是這個世界的。”
　　林奇不是壹個性格陰沈的人，聽到這話就是壹驚，也顯露在了臉上。
　　“異界的入侵者，出現的不止這壹批，妳明白這意味著什麽嗎？”
　　“是什麽呢？”林奇有些慌亂，隨口迎合著。
　　“這個世界的法則出現了漏洞，就連諸神都沒辦法制止類似的事情發生。晨曦之主是這個世界的主神之壹，他肯定很關註這個問題。”
　　“我不是很懂，妳知道，我只是個戰士。”林奇像是在解釋，他很希望阿斯拉繼續說下去，讓他知道更多關於世界法則的運轉規律。
　　他就是入侵者，他很怕自己被神靈發現。
　　“妳不必知道原理，只要明白神靈現在也很頭痛，他們會想方設法，彌補這些漏洞。如果他們做的不夠好，會有更多的入侵者出現，那就會引發戰爭。艾琳如果對晨曦之主很重要的話，那也必然會加入到這場戰爭中去，她要為神靈奉獻，不會再和世俗的事情牽扯。”
　　“那很危險！”
　　“也會和妳無緣。”
　　林奇黯然，他不會去信奉晨曦之主，他自己也不可能展現靈魂給神靈。他是穿越者，沒有選擇的權力。
　　夏河嘆息，這就是普通人的思維，和道士沒法相比。
　　如果是自己，這種事情就要取得話語權，想辦法和神靈平起平坐，或者超越他們。而林奇展現給自己的，是壹種絕望。
　　“我該怎麽做？”林奇茫然地問。
　　“反正哭哭啼啼的沒什麽希望的。”夏河隨性地諷刺了壹句，林奇不是他的手下，而是壹個可以交往的朋友。有趣的是，這個家夥也不是本世界的人，讓夏河心裏感覺親切。
　　林奇臉上飛紅，羞臊的不行。
　　“阿斯拉，我是有些……我只想問問，我們有可能超越神靈嗎？”
　　“不試試怎麽知道？”
　　林奇咬了咬牙，道：“妳能幫我嗎？”
　　“這是什麽話，我從暴風角趕來，妳以為是想幫助艾琳？就知道妳腦子有問題，就算是死也不肯離開她半步。”
　　“我想要和妳壹樣，成為領主。”
　　“然後呢？”
　　“我會不斷地變強，強大到讓神靈也必須來尊重我的意見。”
　　“很好，如果妳願意這麽做。”夏河做了個握手的姿勢，在林奇的面前，出現了壹個小小的法師之手。
　　林奇也是被逗笑了，在那奧術魔法形成的小手上握了握。
　　“林奇，妳要記住，成為領主之後，眼淚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不會再哭了。”林奇坐得筆直，然後就在床鋪上彎下腰，對著夏河拜了壹拜。
　　“也許有壹天，我們會成為敵人，可是現在的話，壹起努力吧。”夏河還了壹禮，心中感覺非常奇妙。
　　自己和法則之子交了朋友？這在道宮的戰爭道士之中，還沒有先例呢。
　　“這次艾琳回綠森，妳就不要回去了。”
　　林奇猶豫了壹下，點了點頭，艾琳和三聖徒回晨曦神殿的話，會有很長壹段時間，都要忙著神殿事務，不可能和他在壹起。
　　他又不敢深入神殿，否則很容易被神靈察覺他的秘密。
　　“妳就跟我回暴風角，我那邊有壹個地精遺跡，非常適合妳收集財富。”
　　林奇眼角又是壹跳，卻聽夏河繼續道：“我應該會離開幾年，妳就在暴風角做積累，找到機會的時候，再會綠森發展。”
　　“會不會有人作梗？”
　　“會，不過妳怕嗎？”
　　“不怕，但是擔心給妳帶來麻煩。”
　　“在這個世界，只要妳想成長，必然會招惹來麻煩。”夏河心中有些慚愧，自己雖然把林奇當朋友，可還存了私心。
　　林奇是入侵者，讓他發展壹下，看看神靈什麽反應，這就是計劃的壹部分。
　　不過林奇又有什麽選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