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更相信哪種
重塑人生三十年 by 皇家雇傭貓
2019-2-4 10:08
不壹會兒,便到了地方。
晚上的淮陽遠沒有中海來的繁華與喧囂,街邊的路燈還壞了壹個,非機動道上的破損坑窪處還有前兩天的小雨留下的積水,積水映照著小城的別樣風味。
飯店包間外面站了壹票人,可能秘書或是司機什麽的,但裏面只有兩個人。
壹個是給他打電話的副書記,這人叫武建,有些胖。
還有壹個陌生人,他不太熟。
客套後坐下。
武建說:“這幾天曾書記到省裏開會去了,應該大後天就能回來。我來給妳介紹壹下,這是褚國慶,是我們交通局的局長。”
陳子邇點點頭,握了手,“褚局長,妳好,這次可能要給妳添麻煩了。”
儲國慶年紀更大,看起來像接近六十,“我們就是人民公仆,就是要給人民麻煩的。”
吃飯不是主要的事兒,把情況說清楚才是。
武建沈吟了下,然後開口,“陳總,關於這個事,曾書記是親口吩咐我的,壹些情況我們也已經作了了解,不過可能有些片面,所以想再聽聽陳總的說法。”
“好,我也是今天上午聽到的消息,譚科長的女兒,也是我的好友譚婉兮去世了,她是我大學就認識的同學,和我的室友,現在是盛世集團燕京分公司的副總蔡壹峰處過對象,雖然分手了,但她的去世對他來說完全無法接受,沖動之下就做了些不應該做的事。”
“火災的事情我們很重視,沒想到還有您的朋友遭遇不幸,至於您和黃副局長的事,我們可以聽聽您的看法。”
陳子邇說:“譚科長和我都是希望私了,該賠的我們不會賴,不過黃副局長的意思是要公事公辦。”
此話壹出,對面的兩位眉頭雙雙壹皺。
他們不說話,陳子邇添了壹句,“其實整件事情最要被照顧的是譚科長壹家,畢竟他們失去了愛女,至於我,淮陽永遠都是我的故鄉,這點,不會變。”
“與譚科長的遭遇相比,我與黃副局長的矛盾本算不上什麽,他兒子的醫藥費盛世集團可以承擔。倒也不是怕公事公辦,我相信法律會給出壹個公正,只是影響不好。”
“影響,是好不了。”
“對,”陳子邇分析道:“鬧大了,人們就會知道他兒子不僅沒有見義勇為,反而是伺機而逃,我雖然不喜歡對別人道德綁架,可公眾大概沒那麽多的寬容,而父子壹體,想來黃局長給人的感官也不會太好。”
“而如果這件事就這麽算了也非我所願,我陳子邇並不想給人橫行霸道的感覺,我僅僅是個生意人,所以我們會賠償,不會讓黃局長吃這個啞巴虧。”
他最後笑了笑,“至於道歉,對我的朋友來說,這可能有些困難。”
……
……
這本不是個嚴重的事兒。
沒人殺人,沒人放火,沒人要誰的命,只不過黃傑宗挨打有點兒冤,也會覺得屈辱,這裏頭有壹個他的面子問題在。
不過,面子這玩意兒,壹旦當它真的成了壹個問題,壹般,也就保不住了。
宋曉波說就看誰在領導的眼裏更重要。
幫黃傑宗掙回面子重要,還是籠絡住陳子邇比較重要。事情到最後就會成為壹個選擇題。
至於他那個兒子。
不在陳子邇的考慮範圍之內。
他們都說那孩子已經罵不還口,打不還手了,但是有了勇於承擔錯誤的態度,不代表就不需要承擔錯誤。每壹個改正錯誤的人都值得被原諒,不過也要分是什麽錯。我害死妳親人,站著不動給妳打兩下,這事兒妳幹嘛?
之後,陳子邇在譚家見到了楊潤靈和蔡壹峰,他被暫時保釋,這幾日也是葬禮時期,參加葬禮是很符合人之常情的理由。
晚上,他也不願跟隨陳子邇住酒店,堅持守在譚家。
第二天,第壹時間趕回來的周梓君到了;第二天,外地開會的書記給陳子邇打了電話,同樣的話,他照說壹遍,可以賠償,道歉不行。
看到周梓君哭成淚人,陳子邇甚至連賠償都不想給!
2001年3月6日,葬禮最後壹天。
周梓君的整個狀態也是懵的,最後在公墓,陳子邇伸手擦去她臉頰上的眼淚,還用手掌橫在她的眼睛上來回揉了揉,“好了,不要再哭了。”
此時的蔡壹峰像是譚家的壹份子,他壹直蹲在那兒,拿手觸摸著冰冷的照片。
這地方,黃傑宗也來了,他兒子隨行。
路過陳子邇身邊時,停了壹下卻什麽話也沒講。
“跪下吧。”他對他兒子講。
譚媽還是有些受不了,譚爸拉住了她,但捂不住她的嘴,她壹直用淮陽話在喊,撕心裂肺的喊!
周梓君與宋曉波都聽不懂,問陳子邇:“她喊的什麽?”
陳子邇說:“趕緊滾。”
“啊?”宋曉波反應不及。
“不是叫妳滾,她喊的是趕緊滾。”
不過黃傑宗沒什麽反應,直到譚爸過來和他說了兩句,他才帶著兒子離開。
再次路過陳子邇身邊的時候,他說:“我兒子求了我半天,讓我不要追究蔡壹峰。”
雖然他這麽說,但周梓君卻忽然間胸口起伏劇烈,陳子邇抓住了她的手,除了直視墓碑,其他以外什麽都沒有。
有些錯,就是很難被原諒。
也許是他救人的條件不夠,也許他去救了自己也會死,然而結果是他自己害怕然後逃了,所以無論哪種也許,都不足以消弭人們對他的氣憤,尤其是對於譚媽來說,她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想再見這個男人。
楊潤靈和楊武站在人群的最後面,他們靠著車,親眼看著黃傑宗與他的兒子在人群中逆行,也親眼看著那個人下跪。
楊潤靈說:“我當初學法律的時候,各類案例讓我見到了很多很多惡人,但隨著年齡的增長,我漸漸發現,其實各人各有各人的不容易。”
“屁話,他不容易就犯惡那被傷害的人呢?”
“所以說很難說的清,就像現在,譚家人可憐,黃家人也沒舒服到哪兒去,其實他只是有些膽小,有些懦弱,在最需要勇氣的時候他不夠勇敢,也許……他還有些善良也說不定,可是壹切都晚了。”
楊武回道:“或許吧,照妳這麽說,善良的人也會壹輩子被人仇恨。”
“有可能啊,那妳是更相信是那個孩子讓黃傑宗撤銷了訴訟,還是陳總的力量讓他那麽做?”
“後者。”楊武回答的很幹脆。
“為什麽?”
“我是男人,我更相信實力,如果妳說惡人也有惡人的難,那在他解決自己的‘難’時,我希望能有實力保護自己,用妳們文化人的說法,叫以暴制暴。”
楊潤靈想了想,似乎也想不到什麽可以說的了。
“或許妳可以去問問黃傑宗答案。”
女人搖搖頭,“不重要了,我們哪壹種的人,自然就信哪壹種。不過,這和是不是男人有關系麽?這麽大男子主義,是不是沒對象?”
楊武:……